[新闻会客厅]宋鹏飞：笑看未来
央视国际 (2003年12月02日 21:01)
播出时间：2003年12月2日
5年前，16岁的宋鹏飞因为意外生病感染艾滋病毒，被迫成为中国第一个公开真实身份的艾滋病患者，如今21岁的他直面媒体，与两个国外艺术家创办了一个艺术作坊，现在，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用画笔描绘未来。
新闻会客厅：观众朋友您好，欢迎收看《新闻会客厅》。
首先请大家看一幅画，其实上面有许多幅小画，看上去颜色非常的干净，同时也很清亮的一种感觉，你或许认为是一群学生画的，但事实上他们是一群来自佑安医院的艾滋病病毒携带者，这几天他们正在许多地方举办他们的画展，他们有一个工作室，取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笑看未来艺术作坊”。今天的会客厅就和您一起来认识这个群体。
新闻会客厅：跟大家介绍一下今天来会客厅做客的几位朋友，坐在我对面的就是宋鹏飞，欢迎。坐在鹏飞旁边的那位就是《笑看人生》艺术作坊的创始人之一，同时鹏飞也是，这位是达丽娜女士，您好。我身边的这位就是佑安医院感染科的护士长付燕女士。您好，付燕。欢迎几位来我们会客厅作客。鹏飞，现在画画的怎么样了？
宋：还在努力。
新闻会客厅：我刚才看到片子里说现在艺术老师要回国了，现在怎么办？
宋：我们已经在招聘，在网上登帖子，在媒体上说这个事情。
新闻会客厅：希望是找国外的老师，还是国内的老师？
宋：都要找，我们找老师的目的，不是说他一定会教课，我们是需要这个老师，不但有一定的艺术天赋，最主要是了解感染者，愿意帮助他。本身我们上课没有特别严格的课程安排。
新闻会客厅：《笑看未来》艺术作坊，达丽娜也是创始人之一，那个时候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想法？
达丽娜：两个艺术家和宋鹏飞他们是创始人，可是我从开始的时候，我是这两个艺术家的好朋友，
新闻会客厅：一开始在您加入的时候，那两位鹏飞的绘画老师他们有没有跟你说，他们为什么想办这个艺术作坊？
达丽娜：他们是本来决定做，不懂人的家，做过一些，本来他们做过，他们那时候有了一些创作性的想法，他们决定把艺术给所有不同的人，为了帮助普通的人，然后就发现了，跟艾滋病的人真的需要很多帮助，而且我们大家都了解，通过我们的过程的，像鹏飞这些人需要很多帮忙。
新闻会客厅：你为什么会想到加入呢？
达丽娜：首先因为他们是我的非常好的朋友，所以我特别喜欢他们做的事情，另外一点是我以前也碰到过一些有艾滋病的人，所以我的一些好朋友们，在南斯拉夫就有艾滋病，那时候我在南斯拉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帮助他们忙，我想通过艺术帮助他们，是非常好的意思。
新闻会客厅：付燕从1996年的时候已经开始在护理这些艾滋病的患者，跟他们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到这两年，才看到有专门为艾滋病患者开的作坊，当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
付：实际上我们这么多年，一直不停地想尽各种办法，利用各种方式帮助我们的感染者和我们的患者。当然作为笑看未来，和我们的工作，和我们以往所做的这些工作，是不谋而和的，所以我也感觉作为我们感染者来说，它给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让他以另一种方式表达自己。
新闻会客厅：我刚才听你们第一次讲话的时候，也留意看了一下三位的服装，今天你们是不是刻意商量了一下，今天虽然是冬天了，但是你们在长袖衣外面还是穿了一件T恤衫，并且T恤衫上都有不同的图案。付护士长，先说说你这件衣服上的图案。鹏飞说什么？
付：因为小宋跟我说这是他的第一份作品。
新闻会客厅：这是小宋设计的？
宋：没有，那个画是我画的。
新闻会客厅：你说哪个画？标，还是字？
宋：字。
新闻会客厅：小宋解释吧。
宋：因为当时我们有一节课是讲你是怎样在自己感染以后，面对生活，就这么一个课。很多人也画。我当时为了跟大家一起画，也想一想，可能简单地拿粉笔，在一张黑纸上画。
新闻会客厅：你告诉我前面那个图案代表什么？
宋：艾滋病病毒。
新闻会客厅：所以就是等于是患上艾滋病，不等于死，这样一个意思？
宋：对。
新闻会客厅：那达丽娜身上是一颗心。
达丽娜：对，英语上叫（英文），就是阳性人，所以我的心就是阳性，我把阳性人放在我的衣服上。
新闻会客厅：这两个代表了共同的一个意思，一个是说有阳性的艾滋病患者，同样放在我的心里面。而小宋设计的这个，直接告诉大家它不等于死。是不是在小宋的印象当中，很多人提到艾滋病的时候，还是有非常恐惧，把它和死联系在一起？
宋：因为现在的科技，你如果感染艾滋病病毒的话，跟死亡是很远的，如果有药物治疗，和死亡特远。而且作为正常人，艾滋病是可以预防的。
新闻会客厅：你是想通过这个，想消除大家对艾滋病的恐惧？
宋：对。
新闻会客厅：小宋，愿意把自己的衣服稍微揭开一点，让我们看看吗？上面是什么？笑看未来，下面有很多的小人。
宋：这个也是我们的一个感染者画的，然后我们把它们复制了，做了这么一个感觉。
新闻会客厅：代表什么意思呢？
宋：当时我们一起做这个的时候，就是说大家希望这些都是有感染者，也希望是有普通的没有感染的人。
新闻会客厅：所以，红色还是黑色感染者？
宋：红色。
新闻会客厅：黑色代表是非感染者。希望大家能够融到一块儿。
宋：大家一起走到未来，不光是因为艾滋病，别的生活也可以。
新闻会客厅：小宋，你开始会画画吗？
宋：不会。
一开始我在教室里主要还是负责跟其他的感染者进行沟通，因为可能达丽娜教课的时候，中文表达不是特别顺，所以我可能会理解他们的意思，给大家解释一下，让这个课可以进行。
新闻会客厅：报名的踊跃吗？一开始。
宋：刚开始都是住院的病人，因为佑安医院他们说我们医院也有一些治疗的人，如果他们有时间，比如说今天心情好，或者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可以让他们上来。他们没事的时候，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就上来。
新闻会客厅：付燕，有没有去看他们的画室？
付：看，常常去。
新闻会客厅：你经常会看到的场景是什么样的？
付：开始我跟他们讲一件事的时候，他们感觉这事跟我没有关系，我从来没有想我画什么画，或者怎么样。而且有一些患者说我非常忙，我每天安排了太多的事情，我很多事情都是我自己生存，都要自己去打拼。所以他没有机会来画画。当然我们还有一些患者，他们是农民，他们讲，我从来没有动过笔，我觉得这个事，我做不了，你还是让其他的人来做吧。
新闻会客厅：他们是不是也有一种逃避的心理？
付：我总是跟他说，我说没有关系，你没有动过笔没关系，你到上面看一下，跟大家认识一下，说说话，交流一下，你画的这些东西，也没有关系凡是你画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样子的，我们都喜欢看，我们都希望能是出自你的手笔画出来的。
新闻会客厅：你希望他们多画画吗？
付：当然。而且我也看到我们的画展，比如说我们有一位住院的患者，他已经出院了他再回来的时候，我跟他讲，你可以参加我们的绘画班。他说这个事，我可能画不了，我说没有关系，你去看一看。他结果去了之后，和老师，和他的这些学员关系很融洽，非常好，我有一次我也是看了他画的画，我说把你的画给我看一下，看一下你的作品，他说不好意思，就拿出来让我看。我看他画的那些东西，我真是感觉，就是很感动的。我看他给我拿了一幅画，画的是一个大大的太阳，有山，有水，还有一些树，让人感觉很生机勃勃的，可是下边的时候，我看他画一个很笔直的一条路，后边是弯弯曲曲的，我说你画的是什么意思？他说这一条很宽很笔直的路，是我以前的路，这后面最窄的路是1999年，是我患病那年，很窄，而且弯弯曲曲。后来他就画到了2000年、2001年，一直画到现在。
后来我说，你画的是这个意思，那你要不要接着画呢？他自己想了想，对了，我应该接着画。你想画你以后的路是什么样子呢？我以后的路，我想也会很曲折，可是比我99年时候的路会好很多，而且我还有很长的路。
新闻会客厅：所以确实在画里面寄托了很多自己的感受等等。今天我们的会客厅，请你们带来了一些画。达丽娜，这些都是你们在艾滋病日前后要准备展出的？
达丽娜：对。
新闻会客厅：鹏飞，哪些是你的作品？
宋：这个。
新闻会客厅：好，大家一起来看看，付燕跟我一起来持一下，给大家看一看。这个要问鹏飞了，画的是什么？
新闻会客厅：这是一条河，还是一条路？
宋：当时的情形，下课之后，所有的人笔墨都还有，我就不想让剩下的浪费，所以随便涂，真的是这样的想法。
新闻会客厅：达丽娜，鹏飞自己创作的，他认为是无心之作，就是一些边角料，等于废物利用，你从这张画里面看到什么？
达丽娜：我可以看到的都是很漂亮的颜色，而且这幅画没有黑的，或者暗的一些地方，都是轻松的，会有一些艺术家，就会看了作品，然后就想，这个代表这个意思，那个意思，我就想这里最重要的是他那时用了自己的感觉标识一下。
新闻会客厅：但是至少可以看出来，鹏飞很喜欢很明亮很鲜艳的颜色，很有活力。
达丽娜：对。
新闻会客厅：你刚才说有的人喜欢写字，有的人喜欢画画，在我们这边贴了一画，基本是用文字组成的画。你了解这位朋友吗？
宋：他可能我有点忘记了，因为我们的学生，短短一年，将近100个。
新闻会客厅：这两个字，经常是你们经常想到，或者是提到的一个词。
宋：有时候我们的课让自己大家发挥，我们可以观察学生，如果大家今天所有的情绪出于比较低沉的状态，可能我们会给大家找一些找玩的课上，达丽娜有时候帮我们设计一些游戏，有时候他们特高兴的话，可能我们会故意找一些比较低沉一点的问题。比如说你可能在生活当中遇到什么生活上的困难，或者是歧视问题，你想怎么样用笔，用纸表达出来。所以大部分人很多都喜欢写什么歧视啊，或者是理解，或者是希望。
新闻会客厅：就像我们这里看到的一幅画，请我们的摄像师，如果可能的话，给一点点镜头，这个棵树上有很多叶片，上面我们看到有歧视，有刚才鹏飞说到的希望，有安全，有高兴，有笑，有哭，有失望，有未来。鹏飞，你自己对歧视这个词感触深吗？
宋：忘了，现在没歧视了，现在我朋友对我都挺好的。
新闻会客厅：鹏飞，我如果直接一点问，应该说大家都挺关注你的，现在的鹏飞给我一个印象，不太愿意提到以前的事情，包括我刚才问你歧视的问题，你也觉得已经忘了。为什么这样刻意地来？
宋：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看呢？笑看未来！我这个人就这样，过去的事就算了，就忘了。
新闻会客厅：你现在接触的这些画的朋友，跟你的状态差不多吗？
宋：有一些朋友刚进来的时候，肯定特紧张，干吗呢，怎么这么多人，有老外，有中国人，还有很多不同口音的。但是经过一段，大家一起生活，沟通、学习，每个人走的时候，比如说出院，或者离开这儿，都特别高兴。差不多心情应该都跟我一样，
新闻会客厅：我可以感觉得到，《笑看未来》这个艺术作坊，让鹏飞和你的很多伙伴们，在这里有一个特别好的一个抒发内心情感和寄托理想期望的地方，但是我们也知道这样一个群体，从整个艾滋病感染者来讲，还是一小部分。大部分，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我们再来看一个短片。
（短片）
新闻会客厅：鹏飞，假如没有第一次被媒体，等于是媒体主动把你曝光出来，你等于是被动地站出来的话，到今天，你会主动站出来吗？
宋：没想过。
新闻会客厅：但是在2000年之后，我们确实看到在媒体上很少看到你，是不是在刻意地躲避呢？
宋：我想玩，后来达丽娜他们经常带我出去玩，我跟他们玩。
新闻会客厅：所以懒得搭理媒体。可你的表情，好像不大喜欢媒体？
宋：没有，反正一见摄像机、灯光就晕。
新闻会客厅：为什么？为什么提到媒体的时候，有不舒服的感觉？
宋：反正人多了，就说的多了，话就变味了，如果是一个新闻会客厅来采访我，可能就是我说的。多了的话，就变味了，我是觉得这样很累。
新闻会客厅：这次在清华大学的时候，你又一次非常勇敢地站出来，你是怎么想的？
宋：没有想法。
新闻会客厅：又没想法。
宋：就是觉得问他个问题玩吧。
新闻会客厅：付燕，可能接触他们的时间会比较长一些，你感觉到他们是不是特别的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保密的一个空间，而不是让媒体的聚光灯对着？
付：我感觉就是说鹏飞和其他的感染者有一些不同，我们很多感染者，他们都有这样的一种，就是说很矛盾，一方面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够关注艾滋病，同时他又希望别来关注我，别来把这个事情对准我，我就这样在下面没有人来打扰我，过着一种很平静的生活，多数人都是这样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但是作为鹏飞来说，我觉得他和其他的人，死皮赖脸的，他自己的话。
新闻会客厅：达丽娜，你说在南斯拉夫你的很多朋友也是患着艾滋病，他们的状态，和刚才付燕讲的状况一些吗？一方面他们希望社会关注这个群体，但另外一方面，又不希望媒体来关注我，作为一个个人，把聚光灯对准我一个人？
达丽娜：感染者不了解艾滋病是什么样的病，别的人不了解艾滋病是什么，所以大家都怕，怕的时候就不想知道，就想关心别的事情。我想我们这些画，会让很多人知道，这个就可以看得到，可以碰的到，不要什么害怕的，看到这个就感觉很舒服，所以现在我就想我们就有几个想法，我们要走。先让感染者感觉舒服，不要怕未来，要笑看未来，我们需要和你一样的天空，大概就是这样的。我就想我们 都需要了解一下，有一个这样的病，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新闻会客厅：你怕吗？达丽娜，因为我了解到你可能有一位朋友就是 ？
达丽娜：对，我自己第一次做检查的时候，我自己有没有艾滋病，我那时候是20岁，因为我到中国来读书，所以必须做。那时候我自己也不了解，在电视台，好像听说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病，可是他们说我就要做那个检查。然后需要等一个星期，为了知道我有没有。那个星期我记得住，那时候我记的不是很清楚。我挤公共汽车，我抓扶手，我就一直想我是不是现在可能得到，因为那时候特别想来中国读书。可是我就发现了，一点都不懂那的艾滋病怎么会传染，什么都不懂，我就知道一个星期以后，我就可以有一个（英文），是有或者没有。今年以后，我的一个朋友有了艾滋病，我就非常难受，而且不知道怎么帮他的忙，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怎么样让他们感觉舒服，因为他们一直说你不懂，你不懂。说应该往前努力走。
新闻会客厅：鹏飞，刚才我们说到不喜欢媒体的聚光，包括觉得有时候媒体会篡改你们的意思等等，你觉得媒体反映的你们生活的状况，以及对你们的报道，对你们有帮助吗？包括达丽娜说到不知道怎么帮助你们，但是你觉得现在媒体的报道能帮助你们吗？
宋：能帮助一些。
新闻会客厅：我希望你说的更坦白一些。就像你刚才在短片里面，我记得很清楚你说到媒体说的不像我们希望的那个样子，或者说不是真实的状态。
宋：因为我觉得感染者有一些人，大多数人内心是有那种积极向上的一面。
新闻会客厅：对。
宋：如果媒体多报道一些积极的，可能在电视上，比如说像今天这个片子，其他的感染者，我看到的，我希望他们能够知道自己有面对生活积极的一面。如果老是媒体报道一些特别低沉的话题，特别压抑的，他们也看了，随之把这个心情降到很低谷，会影响他。
新闻会客厅：需要把它给亮出来，而不是被其他的压力压住了。
宋：这样的话，对感染者好，起码对心理上，走出自己害怕自己的阴影。
新闻会客厅：自己害怕自己，可能同时有一些害怕周围人的。
宋：眼光、歧视。
新闻会客厅：付燕，虽然说跟这个群体有本质的区别，但是你一直和这个群体有着紧密的联系，你的生活有没有压力？
付：刚才和我在其他病房工作的时候，会有不同。尤其比较早的时候，我在96年的时候，我在做艾滋病病房护士长的时候，那时候压力是很大的。
新闻会客厅：怎么说呢？
付：我家里人不敢直接告诉他们怎么样，去这样一个病房，他们会担心。可是我的朋友知道我在护理艾滋病的病人，他们觉得你什么时候从那个地方出来，他们特别希望我在那个病房呆的时间越短越好。
付：还有我们比如说比较早的时候，大家一起吃东西的朋友，他们有的人说今天不想吃东西，我想他就是不饿，他不吃，我多吃一点，我是这样想，别的人告诉我，他是害怕跟我一起吃东西，那时候比较早。当然现在我周围的人，没有这样的人了。
付：现在我的朋友，还会主动地提起来，跟其他人做介绍的时候，会说他是在艾滋病病房的护士长，很了不起，他们很多人这样评价我。
新闻会客厅：这儿，我又再看一些小小的画，比如说这一幅，你需要什么，有爱就够了。我想让鹏飞回答我的问题是这个，我们需要和你一样的天空，我们能和你一起吗？我想问鹏飞的是你需要什么？
宋：朋友。我这个人不嫌朋友少，不嫌朋友多。
新闻会客厅：你觉得朋友能给你带来什么？
宋：我觉得有朋友什么都有了，反正有朋友挺好的。
新闻会客厅：可是这个朋友不仅仅应该在你的家庭，希望在社会当中也能够有更多的朋友。
宋：对。
新闻会客厅：你觉得他们最需要什么？
达丽娜：了解。
新闻会客厅：更多的了解和理解。
达丽娜：对。而且我想如果可以，天天跟大家在一起，他说朋友，我真的了解他，他想什么，因为有朋友就可以一起跟他哭笑玩，听音乐，如果没有人，就没有意义了。有朋友，也有人了解你和理解你。不一样的。
新闻会客厅：付燕天天天跟他们在一块儿，你觉得他们需要什么？
付：实际上我感觉就像小宋和达丽娜说的，就是说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也不需要，如果能很平等地看待他们，就像比如说我和达丽娜在一起，和鹏飞在一起，这是一样的，很平等的感觉，他们最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新闻会客厅：但最后我想肯定观众朋友非常关心，因为宋鹏飞一方面大家都会觉得你非常勇敢，代表一个群体站出来，但是另外一方面，大家也非常关心你的身体，现在情况怎么样的？
宋：今天迟到了，因为天阴，腿有点疼。
新闻会客厅：腿有点疼，是和这个有关系吗？
宋：对，腿上有创伤，所以天气阴的时候，就酸痛，今天中午睡过了。
新闻会客厅：我听说有女朋友了，有吗？
宋：不告诉你。
新闻会客厅：不告诉我。
宋：以后再说吧，等我结婚那天等你来。
新闻会客厅：真的啊？
宋：嗯。
新闻会客厅：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结婚？
宋：我现在法定年龄还不允许我结婚。
新闻会客厅：那你是不是一到了法定年龄，可以考虑结婚的问题。
宋：再说吧，有车有房子再说吧。
新闻会客厅：女朋友要求挺高的。好，那我们等待着鹏飞的好消息。
宋：好。
新闻会客厅：谢谢。
新闻会客厅：刚才说到鹏飞的未来的一个好的消息，我们或者在等待着的，可能要问问付燕，作为护士长，跟大家介绍介绍，艾滋病人，如果想希望有婚姻，或者以后有妻子，会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付：现在咱们从婚姻体检，婚前检查什么的，都是自愿的，我觉得现在咱们的环境是很宽松的，我们也有我们的感染者，他们结婚了，也组建了很幸福的家庭，在结婚以后的生活中，能够互相关心，互相帮忙，互相照顾，我觉得这也是非常好的。
新闻会客厅：从安全的角度来讲，对双方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
付：我觉得应该是从我们医院出来，住过院的，或者来过门诊这样的艾滋病感染者，或者是患者，他们应该很了解怎么样保护自己，怎么样保护他人。
新闻会客厅：如果他们想要孩子呢？
付：这个应该慎重，应该在医院的指导之下。
新闻会客厅：鹏飞，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宋：好。
新闻会客厅：我们来看一下这次的观众有什么提问。第一个问题，我们想问问，你们看，可能是谁来回答，可能是付燕回答。你觉得中国的艾滋病患者最紧迫的任务是什么
新闻会客厅：我估计是面对这样一个群体，可能作为社会来讲，目前最紧迫的任务会是什么？
付：我觉得应该是，像刚才讲的，给他们一个公正的，一个公平的态度，来面对他们，能够接纳他们，给他们提供一个比较好的生存的空间，同时又能比较规范自己的行为，有一个比较好的行为规范吧，来做事情。这是最最要紧的。
新闻会客厅：下一个问题是问达丽娜，这个朋友说达丽娜，我们知道你在佑安医院那边做艺术作坊，但是说你作为一个正常人，你有这么多艾滋病的朋友，会不会使你正常的没有艾滋病患者的这些朋友，数量减少？
达丽娜：我只要朋友，我现在不是考虑艾滋病的朋友，朋友就朋友，都是一样的，我现在不能说朋友多或者少，不是这一些，都一样的。
新闻会客厅：无时无刻不体现出这种平等。
达丽娜：对。
新闻会客厅：最后一个问题可能是问鹏飞，可能是两部分，首先是问你是不是孤独，其次是问家人和爱人怎么看你？
宋：孤独，没有，现在不孤独。
新闻会客厅：曾经孤独过吗？
宋：忘了，现在不孤独。
新闻会客厅：父母有没有提他们的一个建议，或者他们的一个想法，对于你未来的生活。
宋：没有，我好他们就好。
新闻会客厅：电话里一般说些啥，没有说小鹏，要怎么怎么的，很多爸妈都要关照自己的孩子。
宋：我爸妈从来不关心我什么事情，你好吗？好，好就好。
达丽娜：跟我爸爸妈妈一样。
新闻会客厅：他们还是比较放心你。
宋：对，爸爸妈妈是。
新闻会客厅：最后一个问题，还是留给我们这些画，因为今天我们会客厅带来了很多作品，刚才都是你的一些画，但是中间那幅，请鹏飞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幅画代表的含义，因为上面是笑看未来艺术作坊，这不是你们的一个？
宋：这是我们的一个Logoo，这是我们的一个标志。
新闻会客厅：这个标志代表什么意思呢？
宋：侯赛当时创作的，他是觉得，因为中国也有这个，所有人在用红丝带，如果侧面的话很像，也有红十字的意思，好像红十字不是全球救援吗？
达丽娜：因为他到中国来学书法，所以他跟书法有那个感觉，所以有一个连笔，连在一起，他做了，我们大家都喜欢。
新闻会客厅：连笔，让我联想到了手拉手，希望能跟他们一起手拉手，大家一起来走向未来，就像鹏飞胸前的图案一样，大家是一个群体，大家在一起走向未来。告诉我，未来鹏飞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鹏飞：未来，我现在目前就是笑看未来这个艺术工作室能够越做越大，我希望所有来这里画画的不是感染者了，我们平常也有一些大学生画，但是他们不是作为志愿者，就是作为朋友，和其他的感染者坐到一起画，他们觉得不要当志愿者了，志愿者老感觉是在帮助我们，因为很多感染者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携带者，所以只是希望笑看未来越做越好，然后所有的人，都能关注感染者，关注这个群体，给他们更多的关爱理解，别歧视。
责编：杨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