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论坛]迷乱的星空：媒体炒星(3月22日)

央视国际 (2004年03月22日 23:00)

　　CCTV.com消息：

　　

主持人：各位好，欢迎来到《央视论坛》。据报道，在刚刚结束的两会上，人大代表赵本山提出了一个限制娱乐新闻恶意炒作的议案，得到了很多圈内人士的支持。娱乐明星和娱乐媒体之间应该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到底应该如何相处，今天我们演播室就请到了姜昆先生和特别评论员陈小川先生。我想先听听两位的意见。什么叫做恶意炒作，您用什么给它框定一个标准，什么是恶意？

　　姜 昆：所谓恶意就是不顾当事人，也不顾事物本来的面貌怎么样，添枝加叶，由着性子，谁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当然这里边有编造的东西，有想象的臆造的东西。有些说实在的还有恶意中伤的。

　　 陈小川：一个最根本的界限是你是不是顾事实，有没有这事。我们过去说媒体分为严肃媒体和不够严肃的媒体，不是看你开张，是对开报，还是四开报还是几开报，不在这个，而是你对新闻事实的态度严肃不严肃，你有没有根据，你是不是去证实你的新闻源可靠不可靠，然后再报道。

　　姜 昆：尤其是现在这些不能说是小报记者，就是媒体的一些同志，他的趣味点特别低，你说十句话，这十句话九句都是高的，就一句是低的，他准选那最低的。为什么？我觉得一方面他自己可能格调就是在这个格调上，他对这个东西比较感兴趣，另一方面很可能他是在想我要迎合老百姓当中那个格调低的东西。

　　主持人：是不是对一个明星当我们夸他，社会宠他，夸他、称赞他的时候就可以说这是善意的，而如果一旦批评他，深入到了一些他不愿意被人知道的角落就会管这叫恶意的？

　　 陈小川：我不认为什么夸你就算是善意炒作，批评你就算恶意炒作，不在这个，那你凭什么让我们媒体老夸你，是不是？关键一个分水岭就是，是不是符合事实。

　　姜 昆：明星就是公众人物，什么叫公众人物，至少说一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半是你自己的，一半是人民大众的，人民大众关心你，包括关心你的穿着打扮、事业、交往，而且你的家庭、婚姻以及你的私生活，这是很正常的。

　　 陈小川：你是姜昆，上菜市场买菜去，你不能砍价，你砍价，人家说姜昆你还砍价。

　　姜 昆：那是另外一回事，当大家都众目睽睽看着你的时候，你的一切东西都可以说，成为了新闻。什么叫做恶意炒作，就举赵本山和中央电视台当时在这个问题上，在媒体上炒作。实际上我们所有的媒体就把他们俩隔成了对立面，一个是强势媒体，一个是普通演员。

　　 陈小川：也不普通，那是最受欢迎的小品演员。

　　姜 昆：最受欢迎的演员跟强势媒体产生了冲突，这件事情肯定的，很多人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于是拿这个炒。但是如果就这件事情说谁是谁非，或者是这件事怎么回事，来龙去脉讲一讲，我觉得无可非议，毕竟有这么样一个事情，但是炒来炒去，说到最后，说央视准备要惩罚赵本山，《马大帅》结果上不去了，赵本山拒绝上央视的春节晚会了，炒来炒去事实就没有了，像咱们北京打架挑似的，嘿嘿，你看他说你了，嘿嘿，你看他说他了，什么时候两人打起来，掐起来了，他在旁边看热闹。

　　主持人：那满足了谁的一种什么样的欲望，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姜 昆：社会的层次是比较混杂的，公众焦点集中的时候，我认为这些东西会满足所有的人，包括一些层次比较高的人他的一些低等的需要。人的需要也应该是分成等次的。

　　主持人：您的意思就是说在某些时候很多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好奇心，要满足他们这种好奇心？

　　姜 昆：不是要满足，我觉得现在有这种好奇心，至于怎么满足，或者满不满足他们，那就是媒体的事，那是他们的事。

　　 陈小川：媒体这事他就冲着我来了，好像都是我的责任，其实它也是竞争的结果。现在的媒体，二十年前我刚做媒体的时候，全国光报纸270多份，现在2100多种，造成一个现象是什么呢，记者比新闻多，报纸比记者多。一个记者一篇稿子，到处乱散，而且还有一种状况，就是有些写手，专门写手，这些写手不从属于任何一家报纸，不从属于任何一家媒体，写完了以后他完全可以猜测甚至是编，编出来以后一下子寄四、五十家报纸，这就是考验媒体严肃性的时候，就是这个信息源来了以后，我要不要去印证它，现在别说是听说的了，就是编他都敢报道。

　　姜 昆：我也是很怕媒体，为什么很怕媒体？就是说我不希望媒体有我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消息，包括甚至有人说我，什么什么江郎才尽、不务正业，这实际上有很多东西是一个真实的写照，我心里也很害怕。但是我绝不会相信媒体它会炒我的恶性新闻，比方曝出我今天跟谁有个孩子什么的，或者是明天又跟谁私奔了，这是恶性的新闻。

　　主持人：因为我们有句老话叫身正不怕影子歪？

　　姜 昆：我自己是这么想的，我也时刻注意着这些媒体，它报我哪个方面多，其实我也挺注意。我为什么要注意？我怕无风起浪，人家都说无风不起浪，但是恶意的这种炒作可能无风会起浪，有时候天有不测之风云，不知道哪块云彩有雨，就下到你的脑袋上，那时候你可能满身是嘴也喊不出冤来。

　　 陈小川：某一个事实是硬事实的时候，你可以用法律去追究传媒、去追究记者，但是有时候没有。我给你举一个例子，我要恶炒你，本报讯，本报记者据消息灵通人士称，张三有吃人肉的毛病，本报记者打电话向张三进行电话采访，张三气愤地把电话摔了，说根本没这回事，本报记者又接着采访了和张三密切接触的李四，李四说我跟他认识二十多年，他从来没这毛病。然后又采访了张三从小学到大学的二十几个同学，其中有十八个表示没有这回事，有四人表示惊讶，本报记者继续关注这件事，他违法了吗？他也没捏造事实，他说的是大家都证实没这事，但是据消息灵通人士说有这事？

　　姜 昆：法律是社会最低的准则，你到了底下去，就有刑事部门在管你了，就有法律部门在管你了。我觉得恶意炒作还是在上面，道德这条准线上，你说，我恶性炒作说姜昆贪污了1500万块钱，你现在活得挺好的，那本身已经触犯法律了，那是一个最低的标准？

　　 陈小川：他有的让你逮不着。

　　姜 昆：他在道德标准上，那个东西无风起浪，因为人嘴很杂，我跟我太太，我们两人开着车走的时候，我太太可能长得比较年轻一些，旁边就出来一个人，“姜昆也有小秘”，来了这么一句，幸亏他是一个开出租汽车的人，万一他是记者，看了一眼，他不知道那是我太太。

　　 陈小川：我说你这两天老躲着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姜 昆：有很多事情有没有？有一点点，但是听风就是雨，顺着这个线走下去，越刮越大，大得本来是个小毛毛雨，然后就是霹雷闪电暴风雨，最后山洪暴发甚至把房屋冲塌，把路堵塞。我就想我周围这些事情，就说张铁林，张铁林这件事情，张铁林没有这件事情，官司也赢了，应该是还以清白了吧。现在你看所有的，今年、去年也出现了张铁林的性丑闻事件。

　　 陈小川：你从网上还能搜索出来，还是这些。

　　姜 昆：总结的时候也有，张铁林性丑闻事件，由于什么什么，现在已经还以清白。它还提，它已经有了一个引号了。

　　观点： 本来是个小毛毛雨，一经媒体炒作，就成了霹雷闪电暴风雨

　　主持人：两位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就为什么在记者这个行业里面，娱乐记者总是被人好像有些看不起的。如果我们说有一名新闻记者他一直追踪事实，比如他要报道矿难，他要追踪事实，他要层层剥开迷雾，要看到真相，那么我们很敬重他。但是如果一名娱乐记者，在这方面他要剥开重重真相的话，可能我们就会说打听别人隐私，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娱乐记者他所报道的这个领域、这个圈子和他的地位也是密切相关、直接相关的？

　　 陈小川：跑娱乐的记者不能一概而论，凡是搞娱乐报道的记者都是等而下之，这绝对不对的。

　　姜 昆：大众娱乐界的这些明星们，他们的生存也是很不容易的，他们也有自己可能要自强不息的劲头，努力地拼搏，然而他们的环境也是跟主流娱乐周边的环境确实不一样，他也很少能够得到像主流娱乐界这种帮助。

　　主持人：如果我们能够静下心来看看，最近几年来出现的一些比较有代表性的所谓恶意炒作的事件就可以发现，如果追根溯源的话，恐怕追到底总是跟当事人有一些关系。比如说前一段时间两年前有一位名导演和一位不大知名的女模特之间产生了一些感情上的纠葛，在此之后这件事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这个女模特的名字也迅速变成耳熟能详，这件事情我们能说是媒体恶意炒作吗？还是说当事人本身在一种不是很有名，想迅速出名，还是说她没名想成为明星的这种情况下自己编的？

　　 陈小川：这种情况很多，有时候就是几个人一块儿攒的，就是有所谓策划的人，从开始就给你运筹好了的。

　　姜 昆：曾经有一个不知名的单位说找姜昆咱们俩能不能打一个官司，我用一下您的形象，然后你找我打官司，我赔你钱，一开始我还找律师，但是我赔你钱。

　　主持人：你们俩真的有过节吗？

　　姜 昆：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就告诉你，有人来策划这件事情，希望这样能把我们的产品推出去，到时候我们产品有多少股份给你。我觉得这个路不正，什么叫做炒作，什么叫恶意炒作，现在我觉得目前准确地把这个标准分开大概也不太容易，不大容易，你怎么知道它是恶性，有的是不恶性的。 但是像我们这一代演员成长起来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有炒作这个词的时候，不也出来。

　　 陈小川：我们也没帮你炒过。

　　姜 昆：不也出来了吗？但是现在我认为炒作是很时髦的一个做法，而且有很多演员确实靠炒作出来的，尤其在商业社会当中，由商业社会培养起来的，你看看所有的报纸上，什么今天天王明天天皇了，后天是什么F4，大后天又这个组合那个组合，每天都是他们。他们有什么外号，他们有什么喜好，他们今天有什么绯闻，明天有什么轶事，整个让大家看了一遍，商业社会确实需要这样。我觉得像我们现在基本上也走到了商业社会的边缘了。

　　 陈小川：进了门了。

　　姜 昆：但是不能太商业化了吧，最起码还是有点区别，还是有点自己的文化特色，可能我跟年轻人有点跟不上了，有时候对大的太离谱的这种炒作，实在有些反感。

　　主持人：什么叫做离谱的炒作？

　　姜 昆：比如最近江苏电视台，要请一个有绯闻的明星，说要给10万块钱。我认为不应该这么做。如果没有这个事情的话，我们就把搞消息的这个人弄出来，批评他你也不要这么干，你那个也叫恶意炒作。据我所知这件事情好像不真实。

　　主持人：我想可能任何一位艺人在通向功成名就的这条道路中总是需要媒体帮忙的。媒体的帮忙恐怕其中不能排除恶意炒作也是一种帮忙，比如说一个人没有出名，或者说一个不是很出名的人想很出名，这个时候，恶意炒作对你们来说是毒药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很可能是甘之如饴。

　　姜 昆：曾经有人问过我，记者就问我，姜昆你觉得当演员当名人最大的烦恼是什么，我说你是不是期待着我回答，最大的烦恼是走到哪儿都有人认识我，走到公园里有人认识我，自己没有自由，我告诉你，我说当名人最大的烦恼是没有人认识你。一个人都不认识你，你当什么明星。

　　主持人：对于一个默默无闻想成为明星的人来说，他们最希望的是别人关注他们。有一位自报家丑说和某一位名导演有性丑闻这样一个女艺人，她并不有名，但是由于通过这种媒体的，我们可以说是恶意炒作之后，他迅速地变成有名的一个艺人了。我们怎么看待这种恶意炒作，就是通过媒体的恶意炒作，他可以由一个无名之人变成一个在一定时期内是一个明星。

　　姜 昆：你刚才意思是说，假说这件事情使她出名了，这不也是很好的事情吗，我觉得这个名咱们是不是就得问一问，它是好名还是坏名，是美名还是丑名，是不是在这方面还是有点区分。

　　主持人：有一句古诗叫“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我觉得可以把它比作媒体和娱乐明星之间的关系，再好的明星，当他从一个普通默默无名的艺人成为一个光彩四射的明星的话，他在里边是需要娱乐媒体很多帮助的。但是我们不希望看到娱乐明星和娱乐媒体最后成为沆瀣一气的关系，说我无中生有地给你编出一些东西来，不管通过什么样的炒作方式，我让你在一夜之间迅速成名，我觉得这对老百姓来说这也不大公平，因为我们之所以关注明星，是因为他们是社会大众文化的符号，我们关注你们，他们在影响着很多年轻人。不能说是你们作为媒体，作为报刊，你们取了你们的利了，因为你们分得了这个市场，明星得到了名，但是对于大众来说，这一阵风刮过去大众得到了什么。

　　 陈小川：这事也不能说对大众不公平，对明星也不公平。我在要求我们的娱乐记者的时候，我说我们可以关心明星的台上台下，但是我们绝不要关注明星的床上床下。

　　姜 昆：我刚才讲过，我们那时候没有炒作不也照样起来了吗，到今天说这个话已经落伍了。

　　主持人：那时候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现在酒香也怕巷子深。

　　姜 昆：对，所以现在可以说已经走进了商业社会，已经走进了竞争机制这样一个文化市场的过程当中，我觉得我们想当明星的也好，想当名人的也好，或者他们自己有能力当明星，当名人的这些人应该充分地利用媒体，应该不失时机地，不妨搞一点炒作也可以，但是千万别走瞎道。

　　观点：离谱的炒作也能让人迅速成名，但值得思考的是，这名是好名还是坏名，是美名还是丑名。

　　主持人：我们现在有些演员很反感这个恶意炒作，实际上有一些新闻界的坚守自己的职业道德和良心的人也在说恶意炒作。但为什么恶意炒作会有它的市场？

　　姜 昆：过去说那一句话，在街上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的。恶意的话，我觉得就是一个颠倒是非的问题，它就是恶意夸大。中央电视台决心要惩罚赵本山，可能吗，正常的人思索可能吗，按正常的思索不太可能。怎么能够一个大台跟一个演员，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过意不去，就要用行政措施来进行惩罚。

　　 陈小川：其实世界各地都有这样的市场需求，对这一类新闻，花边新闻，尤其是娱乐界的这些丑闻，尤其是性丑闻，那个都有需求。要没有需求，那狗仔队怎么能把戴安娜王妃和她男朋友多迪给追死了呢？

　　姜 昆：作为一个媒体来讲，把这个新闻的报道是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他这个位置是为了自己好象是把报纸卖得更多一点，就什么都不顾了，还是究竟为这件事情觉得应该唤起大家伙的一些良知，唤起周围周边人的注意。我觉得这个目的性。现在很多新闻，我个人感觉到这个目的性不一样，他就是奔着最低的那种想象，大家伙好像最能够引起从口头上传播，迎合了很低级趣味性的东西。

　　主持人：说到恶意炒作应当对炒作者和被炒作的一方各打五十大板，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有一句俗话，叫做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你能够走得正，行得正，恐怕也没有人会盯上你。

　　姜 昆：道理是这样讲，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说实在炒作谁都是新闻，但是新闻的价值是不一样的。炒作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跟炒在这些公众人物身上，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陈小川：对眼球的吸引力不一样。

　　姜 昆：非典以后，我看到我们这些歌星们，我心里真是挺感动的，我都劝他们，你们先别奔第一线，你们到第一线，万一你们传染，不是给政府添乱吗，结果你看，那么多的，真是，那些年轻的歌手他们就去，他们就到前边去慰问，到前边去跟戴着口罩穿上防护服的在那里去唱，去表达他们的心情，当时我看了觉得真是挺感动的，所以我想好事也多。但是说好事的时候，现在大家伙似乎都不大相信了，没有说像这些轶事绯闻这么引人注目。

　　主持人：姜昆先生，您觉得娱乐媒体和娱乐明星之间应当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姜 昆：很难说，娱乐媒体应该是娱乐明星的好朋友。但是很多娱乐明星是非常怕媒体的，不管是媒体说我们对你好还是对你不好，我觉得他们都怕。他们有的时候都是敬而远之的。可是谁也离不开谁，冯小刚要把《手机》打向整个全国，他不利用媒体？他就要搞新闻，就是要开新闻发布会，他希望所有的娱记全来才可以。我想应该是，不可割舍的这样一个关系。所以，各自自重，娱记自重，我们演员自重，大家伙少扯点闲话，多办点实事。

　　 陈小川：这话说得很有分寸。

　　主持人：小川先生从媒体的角度看，怎么看待娱乐明星和娱乐媒体之间的关系？

　　 陈小川：姜昆先生说的那个观点我赞同，各自珍重，各自自重，各自用自己的道德水准、道德标准去要求自己。

　　观点：娱乐新闻报道的目的不该只为扩大媒体销售量，否则，媒体明星会沆瀣一气，受骗受损的是大众。媒体明星都应自重。

　　主持人：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名艺人的成功少不了娱乐媒体适时、适量、适当的宣传，在这个过程中媒体应该自重，因为作为大众媒体，要恪守基本的职业道德，同样作为娱乐明星，也要自重，因为他们是我们这个社会大众文化的符号，他们的任何一个过失，任何一个过错都会给相当一大群人带来负面的影响。

　　特约评论员：姜 昆 相声演员

　　陈小川 中国青年报副总编

　　主持人：董 倩

　　策 划：王洪梅

　　编 辑：葛宗萍

责编：赵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