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稿:让生命迸发出绚丽的火花(李洪滔)
央视国际 (2006年04月21日 11:33)
报告人:李洪滔
各位领导、同志们:
大家好!我叫李洪滔,是湖北省交通规划设计院驻西藏角笼坝大桥项目办的成员。今天,我要讲的是我20年的同事,一个七次化疗期间,四次进藏,用生命与时间赛跑的铁血男儿——陈刚毅。
2004年4月,角笼坝大桥锚洞出现大的塌方,如果不及时采取处理措施,将对工程进度和质量产生很大的影响,给工程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当时,我正在现场,因为情况紧急,尽管知道刚毅被确诊为中期结肠癌,正在武汉接受治疗,我还是不得不连夜向项目负责人的他汇报。
电话是他爱人接的,她小声对我说,刚毅今天做了大剂量的化疗,刚刚睡着,有事能不能明天再说……,还没等他爱人的话讲完,我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微弱而急促的声音:“是不是工地有事了,快把电话给我!”刚毅听我介绍完情况后做了初步安排。电话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时长时短。但我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立即作了部署。
第二天早上不到6点,刚毅打来电话问我现场情况怎样?事后我才得知,昨晚接电话时,他做完化疗还不到2个小时,因为自己没力气拿听筒,是他爱人一直替他拿着的。
刚毅深知塌方带来的严重后果,做完第二次化疗还不到三天,他怎么也呆不住了,急切要求进藏,现场处理问题。
那天,我们开车到云南中甸去接他。经过300多公里的颠簸,我们回到了项目办。稍事休息,刚毅就执意要到工地上去看看。
天渐渐地黑了,又下起了蒙蒙细雨,我们劝道:“陈总,你才回来,工地明天去看也来得及!”
这时,刚毅望着工地的方向说:“都到跟前了,不去看看,也睡不着呀!”
从驻地到工地有15公里的路程,汽车没走多久就出故障了。刚毅立即下车,撑着伞招呼着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工地走。
在锚洞塌方处理现场,刚毅查看塌方情况和处理进程,仔细向施工方和监理方的人员询问了处理的效果和质量并作了相关要求。
出了锚洞,正在干活的工人们看见陈总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问他。“陈总,身体恢复得怎么样?要保重身体呀!”
看着身上满是泥水的工人们,刚毅动情地说:“这段时间,你们辛苦了,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请大家放心!”
接着,他询问了工人们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每天是不是吃上了蔬菜,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并与施工方负责人一起现场商议保障工人们生活和工作环境的措施和办法。
此时,我看见在场的工人们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有的还在用手抹着眼泪。
刚毅就是这样一个关心别人胜过自己的人,在他的心中,这些工人就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姐妹,是他的亲人。
这一次进藏,刚毅一呆就是半个月。白天,他强忍着高原反应和病痛的折磨,拖着病弱的身体,坚持上工地现场解决问题,晚上,仔细查阅相关技术资料、研究方案,常常工作到深夜。面对高原复杂的破碎性风化岩层,刚毅提出在锚碇围岩中注浆并在锚碇后增加预应力锚索的方案。事实证明,这一方案不仅解决了在复杂地质岩层中采用隧道式锚碇建桥的技术难题,而且也创造了在高原、高寒地区破碎性岩层中修建大跨度隧道式锚碇悬索桥的先例。
七月份,角笼坝大桥锚碇实验全部完成。按照程序,项目办要根据实验的结果确定锚塞体处理方案,总结上半年工作,对下半年的工作进行部署安排。同时,还要向西藏自治区交通厅汇报整个工程进展情况。
忍受着化疗后一波高过一波的痛苦,刚毅毅然选择了第二次进藏。
一投入到工作中,刚毅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发动机,全然忘了自己是一个癌症病人。
一天晚上11点,我“督促”刚毅早点休息,他随口答应着我,并把房间的灯关上了。
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两点,我发现刚毅的房间竟然还亮着灯。推开门,昏黄的台灯下,刚毅披着外套,趴在桌子上,一手抵着肚子,一手在资料上写着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他颤抖着手,紧握着笔,一笔一划艰难地在厚厚的资料上写着审查意见。
我将一杯热水和药递过去,拿过他手中的笔,轻声说:“你不要命了,赶紧休息吧!”刚毅抬起头,望了我很久,缓缓地说:
“洪滔呀,算起来,我俩共事也有20年了。说句心里话,当人的生命到了要以倒计时来计算的时候,才会真切地体会到生命的可贵,才会觉得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去做。”停了一会,他又说:“你也知道,现在大桥工期很紧,更容不得我们有丝毫的差错和闪失。反正我也睡不着,让我写完吧!”
我无言地望着眼前这个我十分熟悉而又令人敬重的领导和朋友,感到一种强烈的震撼。这震撼来自于他对事业的执着,来自于他对生命的热爱,来自于他对人生的透彻领悟,来自于他厚重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一直坚持到离下次化疗只有两天的时候,刚毅才从角笼坝返回武汉。
九月的西藏,是施工的黄金季节。
刚毅在做完第六次化疗后的第二天,又回到了角笼坝。他组织大家开展“大战一百天”劳动竞赛,抢在冬季来临前,完成锚塞体混凝土浇灌、大桥主缆架设、吊索安装等重要的工序。
刚毅要求大家全身心地投入到活动中去,思想上不能有任何懈怠。
我们项目办,有一半以上是年轻人,刚毅在工作上像一位严师,在生活上更是一位细心的兄长。工地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电视没有信号,上网更是连想都不敢想。每天不是狂风就是烈日。灰尘漫天,出门没多久脸上就蒙上了一层灰。面对年轻人的抱怨,刚毅却总是风趣地说:“好嘛,正好不用擦防晒霜了。”项目办的小熊是2001年毕业的大学生,2003年来到西藏,从繁华的大都市来到这样的荒凉之地,感到很不适应。刚毅看出了他的思想问题,一有机会就找他促膝谈心。刚毅说:“男子汉,要以事业为重,要吃得了苦,耐得住寂寞。”私下里他还经常挤出时间给几个年轻人的家人打电话,和他们交流工地情况,让家人鼓励他们安心工作。
合同部的小范,女朋友在武汉上班,因为小范一年到头回去不了几天,女朋友和他闹别扭,他的情绪非常低落。细心的刚毅发现后,找来了小范女朋友的电话号码,跟她说“小范是个很优秀的青年人,他在这里工作做得很不错。我们的工作很特殊、很辛苦,平时我对你们的关心也不够,请你多包涵。同时,也请你对小范的工作多支持,多理解。” 经过几次耐心细致地沟通和交流,现在小范的女朋友很理解和支持他的工作了。
在刚毅的努力下,我们都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此时,工程进行到大体积混凝土浇灌的关键时期,为了随时了解浇灌的进度和情况,刚毅每天都吃住在工地上。我们要求他回去休息,但刚毅摇摇头说,“要休息,等我化疗回武汉再休息。既然来了,我就要守在这里。锚塞体的浇灌是一项要技术和费时间的活,不但要控制混凝土温度,还要保证浇灌24小时不间断,任何一个小小地疏忽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
在他的带领下,我们项目办逐渐成了一个特别能战斗、特别有效率的团队。
2004年11月底,正在医院接受第七次化疗的刚毅收到了西藏自治区交通厅副厅长冉仕平同志带来的一块刻着佛像、饱含藏胞深厚情意的玛尼石。冉厅长说,当地的藏族同胞都十分关心他的身体,希望他早日康复。
在西藏,玛尼石是一种吉祥物,每一块的背后都有一个虔诚的寄托。传说中若将其带在身上,可免除四百零四种病患。
藏胞的关心,让刚毅倍感温暖。他的心又飞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工地,飞到了淳朴善良的藏胞身边。
化疗一做完,在角笼坝大桥上构安装的关键时期,刚毅义无返顾地又选择了第四次进藏,这一呆,又是一个月。
角笼坝大桥是个悬索桥,支撑大桥力量的是将桥身拉扯起来的两根粗大的钢缆,我们叫它主缆。主缆上还有很多垂直下来的吊索要与桥面上的桁架梁相衔接,这是大桥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技术含量要求高,不能有任何的偏差。
把质量看得比生命还重的刚毅,经常腰扎保险绳,站在晃悠悠的猫道上察看一个个环节,核准一个个数据,有时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
还记得在角笼坝大桥前期施工时,负责工程计量的小杨核错了一个数据。为此,一向温和的刚毅将他狠狠地批评了一通,那个严厉劲,看着我们都觉得很震惊。
事后,他语重心长地说:“小杨啊,干我们这一行,一定要有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和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如果在大桥计算中出现一点误差,带来的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的啊!”
农历新年前,刚毅要求施工单位必须把工资一分不少地发到每个参与工程建设的藏胞手中,有一个民工工资不到位,有一例投诉现象就不放假。为及时兑现工资,他还组织人员、车辆到100多公里之外的德钦县城取款,并亲自到现场督促造册、发钱。直到最后一位藏胞领到了自己的血汗钱,笑着按下了手印,他才放心地离去。刚毅全力保障支付民工工资的做法,不仅得到了西藏交通厅高度的评价,而且也赢得了藏胞们的爱戴和尊重。
知道刚毅得病后,经常有藏胞不顾路程遥远,有的甚至走上百多里山路,拎着自家种的一点蔬菜和水果来看望他。高原地区种点蔬菜和水果不容易,刚毅找各种理由推脱着让他们拿回去,但善良的藏胞们总是趁他不注意,悄悄地将东西放在他门口。有时在路上碰到了,藏胞们都会真诚地拉着刚毅的手,送上一句句祝福的话语。
“茶马古道升彩虹,澜沧江畔竞风流”。在西藏自治区和湖北省交通厅的关心和支持下,我们终于在2005年8月完成了角笼坝大桥的建设任务,为西藏自治区成立40周年献上了一份厚礼。大桥竣工后,听说刚毅要走了,当地的藏胞纷纷前来送行。昌都地区交通局局长泽洛坐了10多个小时的车,从500公里以外的昌都赶来了。当刚毅端着一杯酒要向各位藏胞敬酒时,泽洛死活不依,他拉着刚毅的手说:“为了我们,你染上了一身病痛,你病还没好,就以茶代酒吧。”当刚毅端着小半杯茶水敬他时,这位康巴汉子红着眼眶,二话没说,端起满满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这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唱起了那首我们熟悉的歌:“太阳和月亮是一个妈妈的女儿,它们的妈妈叫光明;藏族和汉族是一个妈妈的女儿,我们的妈妈叫中国”,藏胞们端着酒,含着眼泪,围着刚毅,纷纷和起来,这首带着藏族和汉族情谊的歌声在角笼坝上空久久地回荡。那情景至今令人难忘。
“生命有如铁砧,愈被敲打,愈能发出火花”,这是刚毅最喜欢的格言,他也是这样在谱写着自己的人生历程。我衷心祝愿他的人生在奉献交通、服务人民的事业中迸发出更加绚丽的火花!
谢谢大家!
责编:郭翠潇 来源:CCTV.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