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观察]“首富”被捕的振荡

央视国际 (2003年10月29日 17:06)

　　CCTV.com消息（国际观察10月28日）：

　　主持人：大家晚上好，欢迎您收看我们正在为您现场直播的国际观察，10月26号俄罗斯媒体了一条让人惊讶的消息，俄罗斯首富尤科斯石油公司总裁霍多尔科夫斯基前一天在新西伯利亚机场被俄罗斯联邦安全人员扣押，然后被带回了莫斯科，接受俄总检察院的调查。霍多尔科夫斯基是福布斯全球十大富人榜上的第七号人物，他的被捕引发了俄罗斯股市一落千丈，被人们形容为是俄罗斯经济上的"9.11"事件。为什么一夜之间霍多尔科夫斯基沦为阶下囚？俄罗斯的首富在国内的经济转型期起到过哪些作用和影响？那么对于俄罗斯政府而言，逮捕霍多尔科夫斯基的意义何在？相信这些都是我们感兴趣的问题。首先我们先来看一看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的情况，一起来看一看。

　　解说：2003年10月25号凌晨，在俄罗斯新西伯利亚机场，塔台指挥一架图134飞机滑行到机场偏僻的一角，几辆大开头灯的卡车围住了飞机，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特工随即登机，从飞机的头等舱上押下一名中年男子，这名男子被押上了联邦安全一局的一辆面包车，在消息灵通的记者的围堵中，这辆车在风雪中驶离机场。三个小时之后，俄罗斯总检察院宣布，拘留有俄罗斯首富之称的霍多尔科夫斯基。他被指控犯有诈骗、逃税等六项罪行，作为俄罗斯最大石油公司尤科斯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身价被估计为110亿美元。而就在2个月前，尤科斯石油公司刚刚被俄罗斯政府批评与西伯利亚石油公司合并，在两家公司合并之后，霍多尔科夫斯基将成为石油日开采量达到230万桶的世界第四大私营石油公司的老板。

　　主持人：在演播室里今天参与讨论的一位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所的研究员季志业先生，还有一位是我们的新闻观察员张郇，季先生是研究俄罗斯问题的专家，首先请您给我们谈一谈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个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季志业：是一个暴发户，是一个新的俄罗斯人，所谓新的俄罗斯人就是在突然之间一下子富起来。他在苏联晚期，他是一个共青团干部，当时23岁的时候就是一个莫斯科的一个区团委副书记，就这么一个干部，肯定是年轻有为很能干，很能干这是肯定的。正是因为年轻有为，所以他利用当时体制转换的时候很多制度不健全，所以他搞过很多买卖，最后是搞了一个商业银行，还在1989年的时候，苏联还没解体的时候。

　　主持人：那时候商业银行应该说是他当时的资金很雄厚啊。

　　季志业：那个时候因为当时这种民营企业很少，所以对这种民营企业的要求不高。我记得当时是只要5000卢布注入银行，就可以开设一个公司。

　　主持人：5000卢布在当时相当于多少钱？

　　季志业：也差不多5000美元，如果要到黑市场的话是很低的了。

　　主持人：那解决相当于40000人民币就可以开一家银行？

　　季志业：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人突然都开始富起来了。但关键是什么呢？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搞了一个大规模的私有化，但是对普通老百姓来讲，这种大规模的私有化，他没有得到什么，尽管按照私有化的规定是人均一张私有化证券，这张证券当时是折10000卢布，这10000卢布可以买一辆伏尔加。但是过了三个月以后，这张私有化证券只能在地铁口换一瓶伏特加酒。

　　张郇：那谁有就赶快出手吧。因为在跌，实际上所有像霍多尔科夫斯基这样的人，他实际上是利用了这个东西，把这些看上去在跌价的这个东西全收拢来，收拢来之后很快他可能就可以拥有一个工厂，或者是拥有一个什么样的企业。这是很多的像他这样的人一个共同的特点。

　　主持人：那么像这位人现在在俄罗斯最近这几年我们听到很多关于他的评论，比如说他是首富非常的富有，再一个说风度翩翩，因为年龄也不大，40岁今年，而且说经常在公众场合场合是一身西服，但是不打领带，感觉是新新人类那样一种感觉。在俄罗斯人的心目当中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季志业：在俄罗斯人心目当中从老一代来讲，有一种很看不起他。

　　主持人：为什么 ？

　　季志业：因为他是靠着国家的财产突然爆发起来的富翁，但是也有不少青年人很崇拜他，就是说这个人很能干。

　　主持人：是一种梦想的一种标志。

　　季志业：对。所以个人的看法不一样的，但是总的来讲，他是属于一种突然富起来的但是又很有教养的这么一种人，所以从他本人来讲也是一种很复杂的一个人物。

　　张郇：他们的这种暴富，应该说是苏联到现在的俄罗斯这种经济转型期的一种特殊的一种产物。你也不能说所有的通过这一时间爆发起来的都是坏人，或者说都是窃贼，有一些俄罗斯人实际上可以说是痛恨这些人，就是说他们老年人，就是说据有一些报道，有70岁的领养老金的人，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当中，这些人完全是靠着窃取国家的财产来致富的。所以但是他们用在当时转型期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一种情况，可能在俄罗斯以后的这种经济过程当中也不会再出现了。

　　主持人：应该说像他这种发家史也好，他现在这种暴富的经历也好，也是俄罗斯在转型当中特定情况下一种必然的一种产物。因为我们在俄罗斯听到由最近这一段时间里边有一种称呼叫做寡头经济，就是有一些很多的大款、这种暴富，掌握着很多的企业的经济命脉，往往是更像霍多尔科夫斯基一样的经历，那么这一些人在整个俄罗斯经济当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季志业：非常重要的角色。有专家复杂认，现在大概有10几家寡头他们控制着他们控制着整个俄罗斯70％的国民经济。

　　主持人：现在大概好像说是17个寡头。

　　季志业：再举个例子，1996年当时叶利钦总统大当中遇到了困难，结果在第二轮的时候有7个寡头联名写信并且给与资助，就在这个情况下，叶利钦一下子从第三位一下子跃到了第一位，就在第二轮选举当中就获胜了。

　　主持人：那还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季志业：当然是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主持人：而且但是我们注意到在这一段时间特别是普京总统上台以来，对于这种寡头经济或者这些富豪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这些人多少也有一些收敛，比如说在霍多尔科夫斯基之前就有古辛斯基、还有其他的几位都是多少有点前科或者有一些问题，然后有的些人就携款就跑了，类似这样的事情。

　　张郇：当时实际上普京上台之后据说普遍的报道应该是事实，就是普京跟这些人达成了一个协议，一种默契或者一种谅解，就是说过去的事情，因为他们实际上在转型期的聚敛财富上严格上从法律上讲起来，可能是经不起推敲的。但是过去的事情就不追究了，但是从此你们这些富可敌国的人不要以自己的财产来干预政治。

　　季志业：这事情是发生在古辛斯基事件以后，当时追究古辛斯基的责任，也是因为他侵吞国家资产来追究他的责任。这个很多寡头提出来，你是不是要反攻倒算，拿我们开刀？这个时候普京召开了一个大企业家的圆桌会议，在这个圆桌会议上，普京就提出来一条，就是你赚你的钱，你发你的财，但是有一条，不能干预政治。这个是真针对什么呢？针对叶利钦总统时期，寡头离政治太近，寡头对政治的干预太重。你像当时的别列左夫斯基，他曾经担任过联邦安全会议副秘书、担任过总统办公厅副主任，这都是非常关键的位置，这些寡头曾经对俄罗斯的政治予以很大的概念，所以普京上台以后他要使这个政权不是代表少数集团的利益，而是而要代表整个国家的利益。所以他把寡头从政治这条线上割断。

　　主持人：应该说普京总统的这个政策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以至于现在有一些多数的所谓的寡头相对来讲，据报道是比较老实的，那么有一些反了事的也都离开了俄罗斯。我这有一个外电的很有意思的背景资料，那么就是说俄罗斯的这些寡头们，标题说他们现在在哪？列举了几个，比如说有一个叫罗曼阿布拉莫维奇也是一个大财豪，这里面他每个人都列了他的生意，他的资产，还有学历、背景，还有两条我觉得很有意思，一个是他的爱好，还有一个就是他现在哪。比如说捉到这个任他的爱好是切尔希足球队。

　　张郇：他买下了这个足球俱乐部。

　　主持人：对。他现在在哪呢？在伦敦西边在那住着呢。还有一个说是别力沃罗夫斯基，跟古辛斯基一块出了事，前后脚。也是列他的爱好说他现在最大的注意力就是如何防止俄罗斯政府把他再引渡回国，同时他现在在到处散布一种有阴谋，就是他的这个事是一种阴谋的这样一种理论。说他现在在伦敦，是一个难民，说到霍多尔科夫斯基他的喜好是给这些俄罗斯的反对党出资来捐助，他现在在俄罗斯的监狱。我想问问现在这些寡头目前都是一个什么的状况？除了霍多尔科夫斯基。

　　季志业：别列左夫斯基他是属于政治避难，正式提出政治避难了。古辛斯基现在据说是在希腊的雅典，前不久俄罗斯方面还向希腊方面提出要引渡古辛斯基会国。阿布拉莫维奇他是一个很正常的没有什么官司。

　　主持人：总的可以说这些人实际上由于普京总统刚上任的时候，您刚才说的圆桌会议也好，还是乔山政府也好，相对来讲是比较老实的。

　　季志业：对。

　　张郇：这个事情是这样，你看到比方说古辛斯基还有一些逃到国外去的人，你看他原来在国内的事情，他都是做了一些实际上是不利于俄罗斯稳定的事，就在挑政府的刺，就是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控制，比方说他控制电视台做这样的事。买下切尔希俱乐部的这个任，实际上很早以前，人家的评论说这个人相对比较低调，有的时候他跟霍多尔科夫斯基同时在场的时候，霍多尔科夫斯基是大放厥词，他就悄悄地离开实际上是同一个。

　　主持人：所以说实际上这一次霍多尔科夫斯基出事之后有很多的媒体，包括一些俄罗斯国内的媒体都把他的被捕的背后的政治的含义搞得比较突出，有关这方面的情况，我们稍微休息一下然后继续这个话题。

　　这里是我们正在为您现场直播的国际观察，欢迎您继续收看。我们刚才谈到的话题是俄罗斯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前不久被捕的这样一个背景，接下来我们首先要来看一看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之后在俄罗斯国内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方面所引起的影响，以及包括俄罗斯总统普京最新有一个表态一起来看看。

　　解说：由于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特殊的经济对垒，他的被捕难以避免的给俄罗斯经济带来了强烈的振荡。尤科斯公司的股价在27号开盘之后一落千丈，当天收盘的时候，股价下跌了15％，同时进来一直高涨的俄罗斯股票市场突降10％。俄罗斯的一位金融界人士说，从影响上看霍多尔夫斯基事件甚至可以说是俄罗斯的一次"9.11"。如果政府的后续政策跟进不及时的话，类似1998年8月那样的金融危机将很可能在俄罗斯重演。27号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了政府成员会议上对此事发表了最新表态。

　　主持人：刚才我们看到这个短片实际上马上有一个话题就是为什么霍多尔科夫斯基会被捕，这里面深藏的原因，但是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先想请两位看一段片子，实际上这个片子就是当时霍多尔科夫斯基在新西伯利亚被捕时候的镜头。很有意思的是，一般人理解，我们知道的话俄罗斯在有些司法的一些行动，往往是不对外公开的事后才宣布，而这次看到这个画面感觉很多记者事先是得到通过的，并且在机场冰雪交加的这么一个夜晚，有很多的记者在拍，我想问一下张郇，你觉得从新闻这样一种包暴光度的这样一种考虑，是不是俄罗斯政府有意向要传递一种什么样的信息？

　　张郇：至少在主持这个行动的官员，他是希望这种场面被大家所看到，这是可以这么说，当然我知道这是不是来自普京或者说高层的一些领导，但是这件事情他们并不是想把它秘密地做，他如果要秘密地做完全做得到，但是他是希望所有的社会人知道这些件事情。

　　主持人：达到一种什么样的效果？

　　张郇：就是说对刚才我们说道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这样的种种背景。就是说实际上现在很多的评论也在说，这是向寡头干预政治的这种现象开了一枪。

　　主持人：季先生您同意这次俄罗斯的行动，是向寡头经济开刀的一种考虑吗？

　　季志业：我觉得主要还不是寡头经济，而是对寡头干政进行干预。

　　主持人：具体说霍多尔科夫斯基这个事怎么解释？

　　季志业：因为霍多尔科夫斯基在今年以来有很多干政的迹象，比如说他买通了俄罗斯国家杜马的两个反对派，一个是左翼，一个是右翼。就是在国家杜马里边他们是绝对独立的两派。一个是俄罗斯共产党，一个是右翼力量联盟。但是他两面都花了钱，都提供资助。

　　主持人：就是两头下注？

　　季志业：对。这个支柱干什么呢？就是说让各党派都在他未来的今年12月要举行的议会大选当中，按照他的人列入他的党派的名单当中，一旦这个党过了线能够入围了，有席位了，那么就肯定有霍多尔科夫斯基的人直接担任国家杜马议员。那么这个就是很明显的是一种干政行为，那么这个就是很明显的是一种干政行为。而且可以看出来作为一个经济寡头，他对政治的理解不是按照对政治理念的追求，而是按照一种经济的操作方法，一种利益在操作政治，就是用经济手段来操作政治。这是霍多尔科夫斯基的一个很典型的一个例子。，同时买通的是两个反对派，

　　主持人：对，好像还有一点多少也是人们分析，包括俄罗斯国内的媒体说分析说，多少他让普京总统感到不舒服的是他好像最近买下了莫斯科新闻报，这个报纸也是当地一个影响非常大的一个报纸，而他不仅买这个报，而且他还把这个俄罗斯一个很有名的，专门以批评普京总统政策的这么一个记者聘成了这个报纸的主编，这是不是也应该算是起码是一种现象。

　　季志业：这是肯定的，而且现在还有一个传言，就是有些寡头有这么个说法，说未来议会应该是由多数组阁，就是由议会当中的多数组阁，如果这个法律得到修改，那么像这些寡头控制着那么多的议员的话，他那未来就控制整个政府。

　　主持人：而且据说他最近放出话来就是他有可能在2007年弃商从政，甚至于有些人方面说他可能是未来得总统候选人。

　　张郇：他说他要弃商，因为再过四、五年的话他实际上只有40几岁，他你想他要干什么？这么大的生意他不做了，他要干什么？什么东西在吸引他？

　　主持人：那么还有一点我们注意的就是说他实际上这个任是一个在俄罗斯出了名的自由派，或者说倾西方，据说他对美国的政策还是非常的青睐，甚至于在美国在伊拉克问题上也是很支持的，这个是不是他的一种立场或者说他的倾西方的这样一种倾向？

　　张郇：但是他现在可能他作为一名商人，他如果倾西方的倾向，在现在的情况，他们如果按老老实实经商的话，可能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现在就是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是说两家跨国的石油公司正在跟他谈判，就是说他要参股大概是买段40％。

　　主持人：两家什么样的公司？

　　张郇：美孚，还有一个家公司。两家公司准备买下他40％的股份，这个事情在俄罗斯的舆论界也引起一些反响，有的人就指责他，他的尤科斯就会变成美国人利益的克罗伊木马，就是美国人藏在这里边，就进入俄罗斯的经济命脉了，有人担心这个东西，但是我相信这也是一种对他很多人存有戒心的一种理由。

　　季志业：实际上这个事件当中霍多尔科夫斯基后边美国的背景还是很明显的。

　　主持人：而且美国政府官方就这个事也表了态，也很怪，本来就是一个做生意的人被捕了，美国政府公开表态说表现关注。

　　季志业：对，而且美国驻俄罗斯的大使福什波专门说俄罗斯现在的法律是有选择的，不是公平的，就是说你不是对所有的寡头你都采取这个手段。

　　主持人：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知道俄罗斯私有化进程搞得非常的猛烈，有的媒体就在分析说，会不会这样一个举措，是代表着普京总统也好，俄罗斯政府也好，对于私有化这个进程的一种动向，当然普京总统刚才自己已经说了，说这不代表任何私有化进程的，您怎么分析？

　　季志业：我觉得不会，因为整个经济体制到目前为止，俄罗斯的经济体制这种经济10多年的改革，75％以上的都已经私有化了，把这样大的规模，反过头来做是不现实的，普京总统上台以后，他也提出了一个在2010年之前，经济要翻一番，相比2000年的时候要翻一番这个目标，这个可以说他主要要借助现有的所有的经济力量，而不是重新在体制上做一次大的手术。

　　主持人：应该说这也是需要的，好，感谢二位，人们已经看到了俄罗斯的经济现在正确复苏，那么在这个时候，年富力强的霍多尔科夫斯基应该说他可以为自己手中的金钱，为国家经济建功立业，然而他却用自己的全部法律抗衡，这真是应了一句话，金钱并不是万能的，在国家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责编：辛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