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视:疾病和衰老我们无法抗拒,
生命总有一天会走到终点,
当生存的最后希望被疾病粉碎,
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临终者从容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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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大家好,欢迎大家收看今天的历程节目。今天我们现场请到的两位嘉宾,他们的职业都比较特殊,因为他们每天都会面临令所有人都感到恐惧的死亡。那么这位是北京人民医院的心血管内科的陈江天大夫,陈大夫你好,你好。这位是北京松堂临终关怀医院的李伟院长,李院长您好,你好。跟两位嘉宾展开探讨之前,我们先来看两个图片。那么这个女性恐怕关注新闻的人都会知道,就是在前一阵子引起轩然大波的美国人夏沃。她因为是植物人很多年,那么她的丈夫最后希望不给她治愈采取安乐死的方式。这是一位中国人,那么这个人他母亲在病重的时候在无法医救的情况下他请求医生为他母亲实施了安乐死,当他自己也病入膏肓的时候,他同样也请求医生对他进行安乐死。
王明成采访
街头采访:
假如缠绵病榻久治不愈的话,(不如)痛痛快快(死去) 是不是。
我觉得只要能够生活下去,我会选择尽可能的去生活。当然如果说我已经病入膏肓,就是说已经没有活的尊严了,那也可能还是愿意选择安乐(死)吧。
将来假如到我那岁数了,你把这个负担加在这一个孩子身上,我估计他负担不起。
那么由此我们看出,虽然是一个简单的街头采访,绝对不能把它作为一个非常完美的调查问卷我们来这么看它,但是呢,确实从这也能反映出来一定的情况,就是大多数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恐怕不是说我死后会怎么样,而是死前那段非常非常痛苦的日子,让每个人可能都觉得陈江天:我在病房中看到也就是前一段时间,这个病人给我的震撼非常大。她是一个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二十岁左右她先天性心脏病,卧床已经十年了,但十年之中她就没有躺下睡过觉。看到孩子受的罪,特别的瘦但是肚子特别大都是腹水很痛苦。这个孩子非常懂事,她就觉得她十年多给家里拖累这么大她又什么都不能做,她就一直要求她说别给我治了别治了,说这样的话给家庭负担太重。然后住进来以后呢她就还是这种想法,但是她还抱着一线希望说万一能好呢,我也觉得还有一线希望能拖一段时间。但是有一天,第二天早上起来没一会,护士就跑过来了,就说那个不行了那个病人不行了。我一去就问他爸爸说怎么了,他说这个孩子十年没有下地,但是她积聚了全身的力气下床来给她爸爸磕了一个头,说爸爸对不起然后就不行了,后来完了以后她爸爸就说她一直想跟我说关于死的事,但是我们就一直没有机会说。后来她妈妈过一会下着雨就赶来了,赶来以后她妈妈都不行了一直在那说,说孩子要知道你要这样的话,我会昨天要跟你多谈一些关于死亡的这个方面的东西,她说但是我实在是说不出口。所以就是说这种中国人对死亡的这种忌讳,尤其谈论死亡谈论后事的这种忌讳,因为她现在心里也是很愧疚。
李伟:刚才你讲的其实心理压力是非常大的,很多人最后死亡的最后的成因可能是心理的压力,那么既然我们谈到安乐死,就是对我们的民族来说应该普及一种教育,我们现在都提倡优生,我觉得优死教育是非常重要的。那么我相应地也到一百多所大学去讲课,我给同学们讲课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你们还有一万多天就死了,多唯物啊 !因为我们知道的唯物的第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就应该知道我们的生存期限。
陈江天:有的是病人到医院,他就认为到了医院了,放心了不会死的,这是不可能的,那疾病它确实有一个终末阶段。
李伟:所有的医学院校把人类的临终期定为六个月,日本教学书上有三个月。那么我们通过所有的这些病人,一万多病人的调研,就是医生诊断他不可逆到生命终结,那么这一万多人统计起来呢,平均是二百八十天。那么每个人的生命在妈妈的子宫里面就是二百八十天。我们说十月怀胎,得到这种温度、营养、关怀、 压力,给予所有的这种呵护生命诞生了,当一个生命经过一生的成长,生命要终结的时候,行为不能自理了、思维减退了,我们都叫他老小孩,那么显然这个老小孩,不能回到妈妈的子宫里。和谐的社会需要有临终关怀医院这样的社会沃母,在这个社会子宫里面他得到了最后的生命的成长,带着尊严微笑的离去。所以说这样我们就提出一个缓安乐死的一种方案。
主持人:缓安乐死应该是怎么理解?
李伟:就是医学科学的诊断它是生命品质发生不可逆转到生命终结的这个临终期这一段的这样的问题。因为生命品质是不可逆转的,那么好了现在人类医学科学已经有能力减少他肉体上的痛苦,我们在姑息治疗,临床上讲姑息治疗,就是对症治疗。
陈江天:采取一些方式让病人身体上更舒适。
李伟:减轻他这种肉体上的痛苦,躯体上的痛苦,完全能做到,我们也在做治疗,我们也在对每个人做治疗,那么这种治疗,对临终病人是非常科学的,他是需要的。因为你没有必要再抢救他,他不能逆转,我们为什么要人为地造成那么大的痛苦呢?那么精神上我们给他心理医生的这种关怀,给他满足了各种各样的需求。他不能咀嚼了我们有可口的流食,最后还有流食呢。他不能行动了我们有轮椅,他不舒服了有人去给他拍背,有人去跟他聊天。他所有最后的生命需求都被爱着他的人看到了给他达到了满足,他带着尊严完成了生命的最后成长,那么这就是缓安乐死。因为他的生命就是二百八十天,如果生命末期的话。那么我们人类有能力完成他生命的最后成长,我们为什么去他杀呢?为什么自杀呢?其实换一句话说缓安乐死是我们创造的最文明的可实施的安乐活的方案。
短片:缓安乐死不等同于安乐死,它充分尊重了生命的规律,不加速也不刻意延迟死亡的到来,最终让濒死者安详、舒适、有尊严而无憾地走完生命最后的时光。看到亲人微笑着逝去对于家属的心理也是最大的安慰。
主持人:我感觉就是刚才说了那么多之后,感觉你们医院是来了就是一种放任自流,但是我加强你的生活质量是吗?
李伟:是 应该是这样的
陈江天:你指的是疾病方面的放任自流?
李伟:疾病不是,也不完全是。我们在对症治疗,那么对症治疗,比如他癌症晚期扩散了,那么显然现在人类医学科学没有办法,人民医院也没有办法,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它给他造成的肿瘤这种扩散他这种痛苦症状我们一定要给他排除的,而且医院有能力去缓解他肉体上的痛苦。
主持人:说实话就像我的外婆在医院住的时候,我们谁都知道八十八岁了为了癌症动过两次手术后来又是心衰、肺心病全有,但是你说能不救吗?医生说什么药好那当然就用什么药了,最后问家属问我们上不上呼吸机在重症监护室里头,上 还是这样。虽然我母亲我父亲也都是搞医的,但是那种情况下作为儿女对于父母的孝顺你说能不用这些东西?我觉得可能都不是医生的问题,不用的话他自己心里都过不去,更何况外人会说太不孝顺了,怎么这样呢!
李伟:所以说还要强调一句话,我们的民族应该对优死的教育。在这种情况下,那么显然这种行为所有比比皆是的各个医院在处置这样的病人的时候,真的他在抢救他看到的是肝,看到的是他的整个解剖的这个内容,真的没有人的总体尊严了。所以说对于民族的优死教育是非常重要的。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说我们把人的尊严应该放到第一位,把人的生存质量放到第一位。就说我们给他抢救回来了有可能,现在我们有很多药物再维持他三天五天完全能做到,但是这种低下的生命质量是有意义的吗?所以说有很多问题是值得探讨的!
陈江天:那么这种怎么能让病人最后很安乐的实现生命终结。因为现在很多病人尤其是临终的这种病人有幸能到李院长那儿那是非常好的,但是大多数人我觉得可能还是在综合医院这种走完最后的人生的这种过程。在乱哄哄的抢救过程,或者是在重症监护室的各种管子面前。他非常陌生,在那种环境中他非常陌生非常恐惧,周围又不许有家人在。所以这种情况,这种综合医院它对躯体的关怀可能会更多,我们可能确实是在用各种的设备来强拽住这个生命,我们确实是在做这个工作。
李伟:所以说临终关怀医院跟其它综合医院不一样的是什么呢?就是注重它的人性的关怀,这是放在第一位的,就是整体地对人的关怀。那么我们也在抢救如果家里面需要的话我们也在抢救。就是昨天的事情,昨天晚上我们几个主任都在抢救一个病人,就是他当时就提出来他的女儿在美国,突然就病了就不行了,这样就是说一定给我们哪怕三天 哪怕两天,一定要叫他跟他女儿见一面。这种要求应该是我们应该去做的。那这样通过抢救就是过来了,而且他女儿打过电话可能现在没准就到了。那么所以说松堂医院还有一个宗旨,就是我们不让任何一位老人带着遗憾离去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他有什么需求我们尽量去做。我们一百多个工作人员大家一起帮助他,他所有的要求都能给做到。
主持人:他要想听堂会您也给办?
李伟:我们经常有这样的,有的老人就说最后要上天安门广场再看一眼,我的真是救护车就去了。我们差不多有二百多个老人吧,都是差不多末期这样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脸的灿烂,谁去了都是没有一点痛苦的状态。那么不了解临终关怀医院总觉得是这样的环境,不是的,真的我们的和谐社会包括我们的政府给他们提供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他们完成了生命最后的成长,舒适、微笑着都能做到这样。所以说我觉得缓安乐死,到现在我们的文明社会提出来,是最可实施的、最能操作、最文明的。
短片: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我们能够用温暖的关爱为他们驱散死亡阴暗的气息。下期《历程》,您将认识一对在临终关怀医院继续相伴的恩爱夫妻,看他们如何相伴一生,敬请关注。
责编:戴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