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国利:寂寞,说不出的那种滋味。
主持人:我看您在过雪山完了以后的这篇日记,很惊讶,因为您在过雪山下山以后,就是放声痛哭,他用了这四个字。
他摔了多少跤,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离开雪线下了山之后放声痛哭。我的头脑是麻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我在哭什么。
史国利:当地人说冬天过雪山你肯定过不去,你是不是能改改路线什么的?当地人冬天没有到雪山上去的,我说我没有别的路线可走,我必须从这里走过去。
那天我从那里出发以后,我就上山了。到了五拐的时候非常艰难,觉得头晕、恶心、要吐, 还有下泻的感觉,所有的奇怪感觉都有,没经过的感觉都有了,头疼得爆炸似的。你上山的时候你必须看道或者看山顶,你不敢看天,那天蓝得比咱画的蓝色都蓝,只要你眼睛往上一看的时候,两个眼球就跟掉了似的,胀得难受。
当时那个藏民告诉我,不管你啥情况,你不能闭眼睛,你只要一闭眼睛,你过去,你根本醒不过来了。这样我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闭眼睛,不能躺在那儿。我的神经好像都失去知觉似的,后来我就想,我是不是能把手伸到嘴里去,扳着点牙,当我把手往嘴里伸的时候,我牙自然而然把手咬住了。一咬手觉得疼,身上通过疼的刺激,意识恢复一点。恢复一点,这样我开始一个手拄着棍子,一个手扳着牙,牙咬着手,一点一点往上爬。这个咬木了,冻僵了,再换那个。
可能4个小时的时间,我记得700米路爬了4个小时的时间,到下午大约两三点钟的时候到了山顶。
时间记不清了。我表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记不清了,但是我肯定到山顶了。到了山顶一看,好像人到山顶了,精神作用,好像精神一点了。赶快放下我的背包开始照相,我在山上大约照了四、五张相吧,我就发现很多云开始往夹金山聚拢了。你看到起云的时候,你不离开这地方,暴风雪就把你卷走了,所以我要赶快下山。
我照了几张相之后我就开始往山下走,哪儿有路啊,基本积雪都是这么深,雪覆盖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我就开始顺着山坡,就这么来回走“之”字形地滑着往下跑。
当我跑到脱离了雪线,站在一个有土的地方,我站在这有土的地方,我什么都没想,放声就哭。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可能我想我是活着过来了。
主持人:活过来。
您过完雪山以后有没有马上和您爱人联系?
史国利:那就是第二天了,第三天。
主持人:她刚才在说过草地的时候,14天您没跟她打电话。为什么您在草地里时间那么长,要14天?
史国利:过草地的时候用了5天时间。草地两面,你就是有手机也没有信号。那个地方比较偏僻。
主持人:今天你在草地里还能看到,我们在纪录片中看到的那种沼泽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