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不担心他的身体?
朱进中妻子:咋会不担心他的身体,全指望他,这50多个孩子全指望他,能不担心吗。
张云:前次说过了,因为这个项目是设计好了的项目,我们现在是按照项目备忘录来做,所以主要工作,还是在四川和云南开展,但是其它的,因为毕竟是艾滋病防治工作嘛,就是需要我们支持的,我们也尽量支持,但是很多支持都不是体现在资金上,就是现金上。
朱进中开始接受资助办孤儿院时,只是觉得请了村里的会计作监督,自己再费些劳力管好孩子们的吃住就可以了,并没有会想到出现今天这样难以为继的局面。如果最终得不到资助,孩子们将不得不回到以前的生活里。
朱进中:有的孩子简直是吃的,住的,基本上说无法形容的。为什么呢?父母得病以后,把自己的口粮全部卖掉,为他们父母买上一瓶药到两瓶药,像这样的药,一个月就得四五百块钱,最低的就得三百多,要卖掉七八百斤小麦,才能买上一瓶药。按他们的家庭收入来的话,基本上说一个人能吃上两瓶这样的药,家庭基本上口粮就卖尽了。有一个孩子,现在跟着他大伯过生活,从九岁的时候,就给砖瓦厂去切砖坯子。
记者:你看到这些心里是什么感觉?
朱进中:心里也确实挺难受的,看到这些孩子。
正是因为看到了村里太多家庭因贫困卖血,因血染病,又因病负债最终拖累家人的情况,朱进中早已不再为自己的病花钱买药,而是把所有的积蓄在去年建成了房子,准备在自己走后留给妻儿。在朱进中家里,记者见到了那个8岁就失去父母,9岁开始在砖厂打工,现在已经不太爱说话的孩子。
记者:那你自己挣的钱,自己拿到了吗?
孤儿3:拿过。
记者能拿多少钱?
孤儿3:十二块。
记者:一个月,还是一共?
孤儿3:一个月吧。
记者:你在那儿干了多长时间?
孤儿3:二年.
记者:你那时候想日子怎么过呢?
孤儿3:上学。
52个早早失去父母的孩子,几乎每一个在来这里之前都有过无人照顾,忍饥挨饿的经历。这些与年龄相比显得沉重的回忆,已经使一部分孩子有了比同龄人更强的对人情冷暖的感知。
记者:一个人能吃?
朱进中妻子:有吃两个,有吃三个的。
记者:这个时候都是长身体的时候。
朱进中妻子:嗯,是的。
孤儿4:大娘。
朱进中妻子:哎。
孤儿4:房上的塑料布刮掉了。
朱进中妻子:哪儿的塑料布?那塑料棚是吧?
记者:你去看看吧,大姐。
朱进中妻子:刮掉了,刮掉了,哎哟,屋子里就没有挡的了。刮到哪儿了?
孤儿4:刮得快刮下来了,刮下来了。
孤儿们:是雪,是雪,是雪都下来了吧。冰雹,冰雹,冰雹。
记者:穿的衣服呢,有没有棉袄?没有啊?今年冬天有衣服穿吗?你怕不怕冷?
孤儿5:不怕。
记者:怎么会不怕冷呢?今天外面风那么大。你有没有跟朱进中他们讲过,说没衣服穿?说过吗?说了没有,为什么不说呢?你能告诉阿姨吗?
摇头。
朱进中:一般的这些孩子,他不去说的,他知道我心里在想着他们,你看到他们这个样,一看到自己心里也挺难受,真的。
记者:知道这衣服从哪儿来吗?
孤儿6:不知道。
记者:你知道中国农科院附小在哪儿吗?在这儿能吃饱吗?
孤儿6:能。
记者:穿衣服呢?
孤儿6:都是穿得暖暖和和的。
记者:暖和啊,我看看你这里头穿毛衣了没有?
孤儿6:看。
记者:看看,哦,还行。这小毛衣是哪儿的,是原来的吗?
孤儿6:不是,是发的。
记者:你的衣服都是发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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