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专心做起慈善,选择教育的现代化(尤其是精神教育)作为SOHO中国基金会的重点。
像很多企业家做慈善一样,张欣一开始也属于事件驱动型,“非典”时搞“中国精神”活动,东南亚海啸时也捐款,但后来发现这种目标不明确、没有系统性的做法效率不高。软硬件也要结合——他们在潘石屹的老家甘肃天水推广“儿童美德工程项目”,但这些贫困学校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没有一个像样的厕所,于是后来就有了老潘要花100万元建厕所的争论。
去年6月12日,四川地震一个月以后,SOHO中国基金会组织一些作家、教授、NGO举行小型慈善讨论会。张欣在发言时好几次提到盖茨基金会。她说:“盖茨有个说法很棒:做慈善不仅是Capital(资本),还是Human Capital(人力资本)。我希望慈善能够进入SOHO中国的公司文化,员工们都能够来做义工。”
她还想呼吁更多的人参与推动文明进程。今年3月26日,张欣邀请剑桥大学校长艾莉森·理查德来华做了一次小型教育研讨会,强化“学”与“商”的关联。
女性会天然比男性更容易从事慈善事业吗?袁岳说,“白手起家的男性企业家做慈善的时候会比较苛刻,他们推崇自我奋斗,更希望捐赠对象靠自己的能力。女性则要温和很多,她帮你是因为她爱你。”
是的,张欣爱。“我14岁离开北京,19岁之前一直在香港做女工。当时最大的梦想就是上学,接受好的教育。”而在英国剑桥念书,左翼知识分子的氛围激起了她的共产主义情结。那时候她最高的理想是要去世界银行、IMF这样的机构工作,帮助第三世界国家消除物质和精神贫困。如今,财富和基金会让她重新实现梦想。
有意思的是,张欣当年的毕业论文是关于私有化。她推崇罗素,对于民主和自由有很多向往。但命运安排张欣成为世纪之交北京的一位房地产开发商,她开始反思安·兰德夫人的客观自由主义。“格林斯潘是她的追随者,但最后也承认市场没有能力管制自己。”
无论是潘石屹盖公益厕所,还是李连杰让灾民按手印(保证捐赠效果),张欣说,“我觉得人最关键的还是要有一个灵性的光芒,能够参与到人类的进步中来。”
这样的话接近一名信徒——张欣就是一名信徒。2005年,张欣在刘索拉的影响下接触到了巴哈依教。该教“人类一家”的教旨与儒家思想的“世界大同”相通,跟现代文明也并不矛盾。它直接影响了张欣近些年的状态,“因为我现在有信仰,我觉得生活每一天、工作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祈祷。”
张欣给我们现场传教:“有道德的人总是致力于变革社会。对于我们每个人的精神品质发展而言,这个尘世,这个我们创造的社会,是必不可少的修行之地……”
在洪晃眼中,她认识十几年的这位好朋友最大的变化是,“城府越来越好,就是她不着急了。张欣是一个越有钱就对别人越宽容、对社会责任感特别强的人。”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张欣既不觉得“花钱比赚钱还难”,也不追求慈善的职业化和专业化了。她甚至问我们:“什么叫非公募基金会呀?”她也不喜欢言必称盖茨基金会,“并不是说我们非得是一个清教徒才可以去做慈善。不用把它想得特别复杂,那反而设立了门槛,其实每个人都能服务,连我十岁的孩子每周都去做义工。”
张欣承认,自己的慈善事业还处于摸索和探讨的阶段,还是“婴儿期”。“什么东西能打动你的心?这是一个标准。如果有一颗纯洁的心,一定会有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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