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卫生部部长 高强
哈尔滨新发红十字医院院长 战胜军
协和医院常务副院长 李学旺
积水潭医院院长 田伟
安徽省立医院院长 全国人大代表 许戈良
陈伟鸿:好,谢谢大家。怀着共同的期待,这个春天我们依然在一起。大家好,这里是《春天的约会》。说到我们老百姓关心的民生话题,在2005年的时候全国有一项调查,调查结果在看病贵和看病难这一项有非常多的人都有同感,所以看病贵和看病难排在了百姓最关注的十大民生话题的第二位。这个话题跟其他民生话题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并不仅仅是关系到某一类人或者中国的某一个角落。因为无论你是在城市或者是在乡村,无论你的生活是贫困或是小康,这都是一个和您息息相关的话题。
王小丫:就在我身边坐了一位大姐,她姓赵,她就是我们众多的老百姓当中的一位。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就是生病了,但是没有办法去医院。大家来认识一下赵大姐。赵大姐,您好。赵大姐今天看上去气色不错,我知道你在2005年9月的时候生了一场病,是什么病呢?
赵:当时我是子宫外孕。
王小丫:宫外孕。
赵:完了还有阑尾炎穿孔。
王小丫:阑尾炎还穿孔了,这挺难受的吧?当时身体不舒服到什么程度?
赵:到什么程度,一动不能动。
王小丫:那怎么办呢?
赵:疼得自己袜子都穿不上。那是在9月份,拖了20多天。
王小丫:20多天?
赵:20多天到10月份住院,9月份确诊让我去住院,我没去。
王小丫:为什么呀?
赵:没钱呢。我也没上过大医院,听人家邻居上大医院看病,我听说的。你说没等一片药没吃,这个化验那个化验就这样化验,就给你化验蒙了,一片药没吃就得花出去一两千。
王小丫:就是您听说大医院得收这个费,害怕了。
赵:再一个,对对,还怕没钱,你上大医院没那么多钱,上小医院吧,上小医院咱也得需要先拿了钱,是那么回事吧。
王小丫:这个时候您还是没有钱怎么办呢?
赵:手术我说我不手术了。
王小丫:当时您的心情有点自暴自弃了,就无所谓了。
赵:我就豁出去了,就这么想的。
王小丫:后来晕倒了,晕倒了之后呢?
赵:晕倒了之后,邻居给我整到了医院。经过战院长,就是经过大夫一说。张院长说你马上得手术,邻居跟他说。
王小丫:这个时候碰到了一位院长。
赵:我最终给我手术了,手术在医院待了20多天,我也没花多少钱,就是邻居给我拿了一千块钱。
王小丫:赵大姐其实在去年她的身体非常地不好。
赵:不好。
王小丫:其实挺不幸的,但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一位好的院长,最后这个钱是战院长替你出的?
赵:对,感谢我们有一个农民的好医生战院长。
陈伟鸿:我们今天看到赵大姐脸上的笑容,大家都非常欣慰。赵大姐,您真的是非常幸运,有一位好心的医生把您从死亡的边缘又重新拉了回来。事实上在我们的周边也有很多人曾经遇到过你这样的烦恼,遇到过你这样的麻烦,甚至说得严重一点,就是遭遇过这样的苦难,但是他们可能没有您那么幸运。我手边有一份卫生部发布的调查报告,在这份报告上有几个数字可能能够让我们看到大家看不起病的这种现状,老百姓该去看病而没有看病的比例在1993年的时候是三分之一,但是这两年已经达到了五成,而患者该住院却没有住院的已经达到了近三成,在所有提前出院的患者当中有六成以上是因为支付不起相关的费用而出院的。其实大家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够让老百姓看得上病,我想今天我们不妨就把刚才赵大姐的救命恩人战院长请到台上来,让他跟我们一块来聊一聊如何能让老百姓看得上病。掌声欢迎来自哈尔滨新发红十字医院的院长战院长,有请。战院长您好。
战院长:您好。
王小丫:您好,战院长,您好,您好,请坐。
陈伟鸿:战院长看到赵大姐今天的脸色,您觉得她是不是恢复得挺好的了?
战院长:她已经恢复到基本正常了。
陈伟鸿:恢复到基本正常了,刚才小丫问,赵大姐为什么不愿意去医院,其实就是一个钱。后来是村里的人帮她凑了一千块钱,后来您给她垫付了多少才让她做了这个手术?
战院长:垫付两千多。
陈伟鸿:你们医院总是这样通过减免的方式,让这些需要治病的人得到及时的救助吗?
战院长:应该说我们十年来就是这么做过来的,但是也很无奈,医疗是要有成本的。
陈伟鸿:很多人都难以想像,已经病到这样的程度还坚决地不做手术。在您接触的病人当中,有没有类似的情况,甚至比这样的情况更严重的。
王小丫:就是没有钱。
战院长:我刚从医的前十年,这种现象几乎是罕见的,那个时候的挂号费是一毛钱,应该说尽管医疗水平很低,技术条件可能也不高。但是在经济上好像彼此没有利害冲突,这是我从医28年的前十年,中间的十年那就是社会在变革。那么从95年到2005年这十年间我感觉到看病难看病贵,老百姓有病扛着,是越延越烈,越来越重。有一个我们诊断的是肺癌,他自己就是因为家庭困难,那个时候完全可以手术,他不去。拿了片子回去之后,就自己用偏方。
陈伟鸿:用什么偏方?
战院长:什么蜈蚣,煮鸡蛋,什么核桃皮泡水喝。
陈伟鸿:这些所谓偏方就是一些可以少花钱,不花钱,他就宁肯相信它了。
王小丫:这些偏方有用吗?
战院长:不会有作用的。
王小丫:只是一个心理上的安慰。
战院长:对,因为我也是肺癌的患者,所以我对他很关心,我去过他家三次,一次比一次重。我为他免费拍了两次片子,看得很心酸,还没办法跟他说。开始可以手术,后来
王小丫:已经来不及了。
战院长:已经有胸水了,已经有转移了,最后到撂炕了,他是含着眼泪走的,我也是含着送的。
王小丫:对一位院长来说,看着自己的病人因为钱的问题,然后无可奈何地就转身离开了医院,你望着他们这样的背影是什么感受?
战院长:心在颤,身上发冷,很无奈。
王小丫:无奈。
战院长:说不好是种什么心情,所以只能是尽自己的微薄的力尽可能地去做。
王小丫:我想这种爱莫能助的情感一直在折磨着您。
战院长:像赵惠莲这个患者,她其实要如果早做二天手术的话,她恢复要比这还要好,她的费用比这还要低。但是就是由于经济,你说能不让人伤心吗?其实自己这些年来,真的就是越来越无奈了。
王小丫:我觉得战院长这个角色挺难扮演的,一方面自己是白衣天使,像赵大姐那样的病人已经晕过去了,被邻居抬了过来,哪怕身上没有一分钱,那也得先救人要紧啊。所以得自己垫上两千多块钱,然后先救人。但是另外一方面,医院常年这样做,那职工,比如说我是大夫你是大夫,我一个月就三百块钱工资,我也不会安心的。
陈伟鸿:因为我们的钱都拿去救病人了。
王小丫:对,这些年您怎么办呢?
战院长:非常为难,真的很为难,左右为难,病人不能不救,职工的工资不能不发。事业还要发展,医疗市场竞争得这么激烈,设备老化的、陈旧的,人员也需要培训。我真的很欺骗着有一天,做院长的只考虑技术,只考虑服务,不再去考虑经济。什么时候医生救人不再考虑经济了,那个时候真的太阳也暖了,天空也晴了,人心也都顺了。
王小丫:我听到过很多抱怨,就是说现在你打个喷嚏,可能去医院这就是好几百块钱。那面对像赵大姐这种患者,您作为院长,您怎么办呢?您怎么能替他们做点什么呢?
陈伟鸿:咱们医院可以做哪些方面。
战院长:其实很无奈,也没有什么办法去可做,我们只想了一些土的办法。第一我们是小医院,我们只能用那些常见的、廉价的药品,我们制定了一个《基本用药目录》,比如说抗生素,我们医院可以使几种,使到哪一个级别,就是现在其实也是一个无奈。医生们要拿奖金,医生们要发工资,可是有的病情又复杂,又得需要加大医疗的成本,而你这头要强行把它压下来又有限定,所以说医生们也很难干,也很不高兴的,他们也是一种无奈。
陈伟鸿:那你这部分经费到底该从哪儿挤出来呢?
王小丫:对啊。
陈伟鸿:平时又要补贴一些患者。
战院长:我们只能靠多做手术,多去为患者服务,多去完成病例。我一天做过最多的时候做过13台手术。
王小丫:一天?
战院长:对,一个月我一个人做过126台手术,一年我做过1100例。
王小丫:这个劳动量太大了。
战院长:只靠着我们叫做超负荷的,强运转。
陈伟鸿:能撑得住吗?一天13台手术。
战院长:所以我才严重透支了,现在弄得是有的人跟我开玩笑叫做“缺心少肺的院长”,我的左心室切掉了25%,我的左肺切掉了一个肺叶,我觉得和这些有很大的关系,尤其是心理的压力。
王小丫:我知道您的这个员工给您起了一个绰号,他们叫您抠门院长。
陈伟鸿:就是什么事都得精打细算可能。
王小丫:对,您都精打细算到什么程度?
战院长:就拿这个纸张和表格,没有人在上边乱画什么,没有人拿走把它作为自己的东西,去在那儿画,如果是一个表格写错了字,他用刀片把它刮掉,用胶布把它粘掉,再用。我们在管理学上说叫做开源节流,其实开源的空间很小。
王小丫:所以就只能在节能上下工夫了。
战院长:对,我们只能在节流上下工夫。
王小丫:这样的话,您的员工会不会对您有所抱怨啊,一张纸写错了都得用刀片给它刮掉。
战院长:我和员工们常说这样一句话,我说我们生存不易,农民患者生存更不易。我们现在能月月开支,他们一年挣不了一千块钱。回头来,慢慢的也就理解了。我跟他们讲,我说我是一个很无能的人,我不会领着你们去干那些惊天伟地的事业,大事情,我说我只会做这些小事情。他们现在也都理解了。
陈伟鸿:其实大家发现了吗,战院长非常地朴实。
王小丫:对,我觉得我听到战院长说这些话,我感觉到一位医务工作者的良知,一份爱心,但是我更能感受到一个医务工作者的无奈。无论是对患者还是对自己的员工,那种无奈。
陈伟鸿:我想战院长在这个过程当中其实确实付出了很多,也许今天的讲述,仅仅是他所有付出当中的一小部分。在我们的现实生活当中,看病难看病贵是很多老百姓都非常发愁的事,好在在我们的周边有很多像战院长这样的医生,用他们的操守,用他们许许多多尽力的努力来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也希望能够让越来越多人的都看得起病。我想我们在这里要用我们发自内心的感谢来送给他们。谢谢。
王小丫:谢谢战院长,谢谢。
陈伟鸿:我们在刚才听了战院长那么多的困惑,此刻我们的心声就是,什么时候战院长的这些困惑能够不在,能够如他所愿专心致志地为病人治病,这就是他一个最大的理想。当然我想看病贵和看病难的问题,什么时候才能够得到一个根本的解决,这也是我们所有老百姓都非常关心的问题。所以今天我们请到了一位特别嘉宾,他是卫生部部长高强先生,欢迎他来到《春天的约会》。欢迎您,高强先生。
王小丫:高部长,您好您好,欢迎,这边请。
王小丫:高部长,刚才战院长他讲述的他的一些困惑和他的一些苦恼您都听见了。
高强:我和战院长是去年相识的,我把他称我们医务战线上的一个英雄。这不是溢美之词,因为在他身上确实能够看到很多值得人尊敬学习的地方。他本身是一个癌症患者,但是他不仅战胜了自己的疾病,也带领着很多的医务人员帮助广大的群众战胜疾病。
陈伟鸿:现在作为患者来说,大家议论最多的就是我们看病太难,看病太贵,作为卫生部的部长,您能给我们描述一下,这个看病贵看病难的现象,究竟在全国范围内是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高强:我觉得看病难看病贵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不是说到哪儿看病都难,到哪儿看病都贵,它是到大医院找名医看病难,也是到大医院或者一些比较高水平的医疗服务贵。我跟你们说几个数字,我们现在的三甲医院全国有620所,但是它每年承担的诊疗人数,2004年是三亿两千万,平均一个医院承担将近60万人。
王小丫:这个压力很大。
高强:这是很大的数字,医疗费用,我再给大家举几个数字。2004年的统计到卫生部部属医院,住一次医院平均需要一万二,到省级的医院住一次院需要九千九,到市级的医院三千一,到县级医院大概只要两千块钱。所以这个贵也好,难也好,都是集中在一些大医院。现在的问题在哪儿呢?如果我们患者得了一些危重的疾病小医院治不了,他必须要到大医院去,费用可能就需要高。但现在的问题是有很多患了一些小病的、常见病的、慢性病的也到大医院去,那个承担了很高昂的费用,就不值得了。
陈伟鸿:其实在您就任卫生部长之后,我们看到医疗卫生系统也为改善看病贵和看病难的问题也做了非常多的努力,我们也感觉到其实您身上的这个担子是沉甸甸的,所有人的希望都看着部长什么时候能帮我们来解决。看病贵看病难。暗咱们接下来说一点让我们高兴的事,能不能把一些我们改革工作当中,让您觉得比较满意的事,说给我们大家听一听。
高强:满意的事很多,你比方说我们的公共卫生建设最近几年得到明显的增强,现在我们再出现像SARS、像禽流感这样的情况,我们有有效的应对措施和手段,群众也不会感到恐慌。第二个农村的合作医疗在不断地发展,我觉得它的意义和我们全部取消已经实施几千年的皇粮国税有同等的意义。第三我们正在加强社区的卫生服务体系建设,我们现在通过资源调整优化结构,要把一部分二级医院和一级医院改造成为社区医院,这都是使我高兴的事。
陈伟鸿:刚才高强部长给我们介绍了他看到的我们医疗改革过程当中很多令他满意的事,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春天的感觉,其实每次小丫都会在我们的现场发布一些春天的消息,但和高部长刚才的满意的事相比,估计我们今天发布的只能是再增添一点点的绿色了。
王小丫:那么在今天这个《春天的约会》当中给大家带来几个温暖的消息。首先第一个,这是对于很多农村的朋友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仅仅推行两年多,但是受益的人口达到了两亿,而为乡镇卫生院的技术设施建设仅仅是去年一年,也就是2005年这一年,国家投资了30亿元。30亿元。关于这个药价的降价方面
连续7年以来,最近7年以来国家已经降了多少次药价呢?18次,药降了18次。
陈伟鸿:如果不是一统计,我们还真的不知道已经多达18次了。
王小丫:对,18次。
陈伟鸿:我们要发自内心感谢一下小丫带来的春天的消息。
高强:我能再给你来点锦上添花吗?
王小丫:太好了,我们大家都期待着。
高强:我随着你的话题说,第一 今年的农村合作医疗要继续扩大,今年覆盖的人群要超过三亿人。
王小丫:三亿,2006增加一亿。
高强:而且从今年开始政府对参加合作医疗的农民,补助的数额提高一倍。这是好消息吧,既扩大覆盖面,也提高了农民保障的力度。这是其一。其二刚才我说了,今年 从今年以后连续五年,每年都要投资30亿,逐步地改善农村的卫生条件。第三国家有关部门正在继续研究降低控制药品价格的措施,而且不光是一个降价,它还有一个管理问题,机制的改革问题,现在很大量的新药是一些换换包装、规格、名称就是新药。这个在相当程度上抵消了政府降价的一些实际效益,所以这个问题要管,有关部门也正在研究,要解决这个一药多名的问题。就是同一种药,几十个,几百个名字,要研究解决。
陈伟鸿:规范。
高强:要规范,我们的医药企业,包括生产企业、流通企业,也确实应该为群众着想。在病人身上赚钱,问心有愧。
陈伟鸿:这么多的好消息,这么多的新政策,感受最深的应该是工作在第一线的我们的医务人员。我们还是来问一问战院长,刚才我们说到这么多,让我们现场很高兴的事,你感受到了吗?
战院长:这张图片是在2005年,在哈尔滨市政府帮助支持之下新建一所四千平方米的,一流的农民医院。
陈伟鸿:四层大楼?
战院长:对。
高强:我去年去的时候还没有。
陈伟鸿:刚建好。
战院长:对,已经建起来了。
陈伟鸿:所以在政府的投资方面,你已经享受到了。
战院长:我已经收益了,感受到了。高部长刚才说,每年还要加大农村的投入力度,我想工作在农村的医务工作者们会欢呼的,他们,我想工作起来会更有信心了,更有干劲了。
高强:这个事使我悟出一个道理,这样我们的医疗机构医务人员,诚心诚意地为群众服务,得到了群众的信任,也必然会得到政府的支持。
王小丫:我们要恭喜战院长的新大楼落成。
高强:其实我对战院长有点要求,你的大楼建成了,病房改善了,我希望你的病床收费标准不要提高。
战院长:我们还准备再下调10%。
高强:不过我有一个基本的想法,就是政府对于卫生的投入会越来越增加,但是政府的投入的最终目的不是投到医院上,医院是个二传手,政府每增加一笔钱必须反应到群众的利益上。我增加一笔钱投入,就要减轻患者的一笔分担,这才是政府投入的目的,也是我们医疗机构应该做到的。
陈伟鸿:其实说到看病难的问题,刚才我听到您说未来我们的政府会对农民看病的补贴不断地加强,所以可能我们现在最关心的像农村可能会有一些低收入的人,他们看病难的问题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突破,和可以解决的办法。
高强:其实说到看病难,最难是农民看病难,所以党和政府一直是强调要把农村的卫生作为重点,重点加强。我们的目的是做到小病不出乡,大病尽量不出县。
陈伟鸿:那有什么具体的做法是能够保证小病不出乡大病不出县。
高强:首先加强预防保健,减少疾病的发生,同时就是要提高乡村的卫生服务水平,能够使它为群众看好病。第三为农民建立一个医疗保障的或者叫做初级医疗保障的这么一个制度, 紧急费用是医疗制度。农民得了大病以后医疗费用比较高,政府要给予补助减轻农民的负担。
陈伟鸿:这个新农合也是我们给农民朋友提供的切身的一个保险了。
高强:对, 这是一项基本制度。
王小丫:基本制度。
高强:一个初级的医疗保障制度。
陈伟鸿:我们怎么来了解它的意义呢?它的价值?
高强:它是一个和过去的合作医疗有很大的不同,有些同志对这个好像还缺乏信心,认为过去合作医疗是三起三落,这个能不能坚持下去,还抱有怀疑其实我说。现在我们实行的合作医疗叫新型合作医疗,新在哪儿?第一有农民和政府双方出资实现合作,就是农民个人和政府合作。
王小丫:那各出多少呢?
高强:共同出资,按照今年的标准是农民出十块钱,政府出40块钱。
王小丫:政府出大头。
高强:大头是政府拿的,建立一个合作医疗基金。第二现在的合作医疗是以县为单位管理,它统筹的范围大了,不像过去以村为单位,所以它的保障力度也大了。第三, 这次合作医疗的主要的保障是解决农民突出的困难,不是保一般的感冒、什么发烧,不是这个,而是一些患的一些严重的疾病,住院,大额费用的时候,政府要报销。从去年的标准,有的地方最多可以给农民报两万块钱,你交10块钱,我给你报两万块钱。今年提高标准以后可能报销的力度会更大。
陈伟鸿:是不是任何一个农民,他想要投这个保都可以都可以。
王小丫:那去哪里投?
高强:现在我们是在678个县搞试点,今年要扩大到一千多个县。
陈伟鸿:那我觉得这个县得加快,我们的农民朋友肯定都期盼。
王小丫:赵大姐,听说过这个新农合吗?新型合作医疗,我们把它简称为新农合。
赵:头一次听说。
王小丫:第一次听说,有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消息?
赵:分在哪个角度来说,要是在会场外说这 我不能相信。不敢相信。关键是在哪儿,面对面,我指定能相信。
王小丫:尤其面对面高强部长肯定相信。
赵:高强部长亲口说的,所以一定相信,那我指定能相信了,指定能相信了。
高强:我们期待着这个试点,尽快地到您所住的小区里去,今年我们试点的目标,是全国全部县的40%,明年60%,到08年就达到80%,基本上全国推开了。
王小丫:也就是说奥运会开了的时候,我们所有的农民朋友,就80%的农民朋友都能享受到这个新型的合作医疗了。
高强:80%以上。
陈伟鸿:在关心了我们农民朋友看病难之后,我们也来关心一下城市朋友看病贵看病难的问题。我相信在这一点上,可能我们普通的老百姓也有一些话想和您交流交流,对话对话,好不好来,?那一位有深刻体验的?
观众:前些天天气变化比较大,感冒了,医生检查,检查,当时是浑身很不舒服,包括鼻、咽、耳朵、和肺部。然后医生就很负责地每一项不舒服都开了检查。
王小丫:您当时怎么就从头到脚都不舒服是吧?
观众:对。
王小丫:您就跟医生说,我从头到脚不舒服?
观众:还是上半身为重。
高强:感冒就是全身酸疼,这是感冒的一个正常的症状。
王小丫:那都查了什么?
观众:鼻咽不舒服,一次鼻咽炎,拍片子检查,耳部不舒服,一次中耳炎检查,咳嗽一次肺感染检查,检查之后就开始根据实际情况就开药了。也还是相当负责的,每一项都根据病情,开了西药和中药。我去的这家医院是中医院,配合着还开了中药。
陈伟鸿:最后总共做了几项检查?
观众:三项检查,三天的吊针,加上现在还没有吃完的中药。
陈伟鸿:然后总共花了您多少钱
观众:八百多元吧。
陈伟鸿:八百多元,心疼吧?
观众:主要是在整个过程中,不懂。医生指哪儿我打哪儿,打完之后损失惨重。
陈伟鸿:但我觉得医生对你也是爱护有加,要不然万一。
观众:相当负责。
陈伟鸿:相当负责。高部长,你听,其实我们这位朋友似乎话中有话,你怎么来肯他的现场的描述,一次感冒的经历。
高强:这听出这位患者的话外之音是存在很多无奈,他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他也很难决定,我要做什么检查,吃什么药。如果说这个医生看不出你什么病来,又是鼻炎又是中耳炎又是感冒又是肺炎,到底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你是什么病,说明这个医生的医术不高。再一个背后确实有很多利益关系,如果说检查一次他就挣一个钱检查一次挣一次钱的话,就可能出现很多乱检查的问题。这个事情我们就要改了,也正在研究,制或者降低一些大型设备检查的费用。
王小丫:不要动辄就去做这个检测做那个检测。
高强:今天早晨我听到这个消息,上海,海对一些大型检查设备已经降低了费用三分之一,比原来降了三分之一,降的幅度是很大的。这个大大有效减轻群众的负担。
陈伟鸿:我觉得刚才高强部长把您的话外之音给我们点破了,八百块钱,放在谁那儿看一次感冒肯定都会心疼。但是如果真的把看病贵这样的责任全部推给医院是不是公平呢?我们也得要让院方说说话,来。
李学旺:这个病是非常复杂的,有许多症状看起来是一样的,但是是不同的病。
王小丫:尤其在每个人的个体不同的上面也不一样。
李学旺:对,比方说有的人得是心肌炎,但是一开始跟感冒的症状是一样的。
陈伟鸿:如果我们诊断为感冒的话。
李学旺:比方说我碰到一个感冒发烧的病人,他的心跳已经100多次了,那我一定要给他查心电图,为什么?他是不是有心肌炎的表现,如果我这个心电图没查,患者真得了心肌炎,甚至有的时候因为延误了诊断而去世的话,医院要负责任的。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之下,有的时候是需要检查的。
许戈良:我认为作为一个大医院,它的看病贵的问题,还有其他的因素在支撑着使得它不得不贵。
陈伟鸿:比如说呢?
许戈良:比如说我们现在为了保证诊断的准确性,治疗的安全性,我们就有些东西跟十年前完全不一样。这些需要很大的投入,这些投入在政府投入不足的情况下,医院得把成本拿回来,拿这个成本就加重了病人的负担。这肯定是会加重的。比如说我们的水电煤气,这个整个在升,这个升医院跟着要升,你不可能少付一分钱。
陈伟鸿:就是医院外部环境已经市场化了,让你和市场化的环境孤立起来是不可能的。
许戈良:我们得同步,我们得付人家钱。
陈伟鸿:好,谢谢许院长。
陈伟鸿:刚才咱们医患双方各有苦衷。
王小丫:对,我们一方面听到患者在抱怨,另一方面我们觉得医院方面也确实有点怨,这个医生也不好当。
高部长,您站在一个公平的立场上,您觉得这个问题归根到底是为什么?
高强:我当当裁判员。
陈伟鸿:其实也挺难为您的。
高强:刚才医患双方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医患关系看起来是一个利益问题,实际上是一个感情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医生能不能把患者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我们的患者能不能也把我们的医生作为朋友,信任他、相信他、尊重他。现在医患双方确实存在一些互不信任的情况,这种情况很复杂,既有医患双方的问题,也有一些社会舆论的引导问题,我是主张我们的医生要全心全意为患者着想,为他选择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效果最好、费用最低,这个方案是找得出来的,不是找不出来的。我们的患者要充分地相信医生,把医生当做自己的朋友,这样互相信任,互相沟通、交流,特别是建立感情的交流,医患的关系会大大地好转。
陈伟鸿:在前面的节目当中,我们看到其实有很多的政策包括很多的办法,都是为了解决我们看病负担的问题。看病不外乎两大难,一个是看病太贵,一个是看病太难。刚才我们更多地关注的是看病贵,接下来我想让大家跟我们一块来关注一下看病难,究竟难到什么程度。
王小丫:今天我们现场也来了很多朋友,我想请问一下,谁有没有这样通宵地排队挂号看病的这种经历,有吗?
观众:我讲讲我家里的事情,就是说我自己本人可能没有这样去通宵排队这样,去年是我弟弟替我母亲去排队挂号,他排了两天。怎么回事呢?第一天是凌晨两点钟还是三点钟,去的光华门那边的中医院,结果排到早晨没排到,排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我们想要的那个专家的门诊号已经没了。
陈伟鸿:挂完了。
观众:对对对,第二天又去。结果第二天提前了两个小时,凌晨12点钟开始排,而且一个人不够,他还拉着他的朋友,就是我弟弟他拉着他的朋友轮流排,因为太累嘛,然后终于排到了。
陈伟鸿:患者可能都有过这样的亲身经历,尤其是我们得了一些疑难杂症的时候,更是对所有的专家,对大医院充满了向往、信任和渴望,所以我们都会去这么彻夜排。但是这样的一种状况给医生和医院是不是同样也带来了一些压力,我们也听一听医院和医生的说法,来。
周玉杰:我们一天大概12到,甚至14个小时,基本上我们是,我们的专家已经成了,我们最好吃的是盒饭,我们成了盒饭专家,我已经吃不了任何饭店里的饭了,因为我坐在那儿,我来不及等待上菜了,因为我那个时间还可以看几个病人。因为手术是一个用生命来重塑生命的过程,他不像个修理工,我修坏了可以再换一件,我还可以赔什么。这个你赔的是一条命,你很有压力,是难以想像的。
陈伟鸿:你看刚才我们在现场,老百姓说看病难,其实医生看病也难,给老百姓看病的过程也难。这样的两难,来,我们再交到高部长的手里。
王小丫:您再做一次裁判。
陈伟鸿:我们每次难题全要扔给您
高强:我到欧洲一些,美国做一些考察,医院里见不到病人的。它的医院很多吗?不是。它的医院的数量还不如我们多呢,它为什么这样呢?它有一个严格的社区首诊制度,就是你这个病人来看病首先到社区,到医院里边我不接待,必须由社区里边转过来才可以,所以它90%的病人在社区,10%的病人在医院。在医院都是比较危重的、严重的,躺在床上了。所以你到医院里去看是看不到病人的。但是实行这种制度有一个前提,就得是医疗保障的制度广覆盖,大家都参加医保,你报销嘛,自己不拿钱报销的话告诉你必须先到社区,然后再转到医院。我们现在比较复杂,是双轨制度,一部分有医保,一部分是自费。自费你就不好限制他到哪个医院里去了。协和医院我没有具体跟李院长交谈过,我估计他每天接触的病人平均起来大概70%不需要他这种大医生治疗真正让他看的,他是肾科专家。
陈伟鸿:就是非常少的疑难杂症的让他看。
高强:别人治不了的,到这儿来看,但是他确实承担着这么多一般性的疾病。这个问题要不解决,恐怕这大医院看病难的问题是很难解决的。也不是没办法。
陈伟鸿:办法是
高强:刚才我介绍了我们要发展社区,社区卫生 要提高它的水平,同时在社区要实行社区的首诊制的试点,有些参加医保的先到这个社区去,你不行了转,一般小病就在社区。其实这种办法对医疗保险机构对患者都有好处,治疗又及时,价格又比较低。这确实是一个解决看病难的好办法。
陈伟鸿:但我们也得说一说老百姓的担心,总觉得社区医院是个新兴事物,它的医生的水平到底怎么样?所以很多人对社区医院其实会有这样的一种担心,就担心我的病在你那这儿看不好。我们来问问一位来自社区医院的院长。
赵晓鸣:我们根据社区发展的需求,我们也存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人才缺乏的情况。
王小丫:是吸引不了人才来呢,还是什么原因呢?
赵晓鸣:我们现在社区卫生服务发展得速度很快,就是原来我们没有开展的一些内容我们开展了,从这个目标来说,我们的全科医生从量上从质上都显得不足,这是一种情况。
陈伟鸿:我想国家已经把选择社区医院作为解决我们看病难的一个突破口,像我们今天来自社区医院的院长说了人才缺乏,我们前边的大医院应该是人才济济、名医荟萃。能不能在这方面有一些什么样的支持和合作来解决我们目前社区医院可能存在的人才缺乏的问题。我们听听几位院长的说法,来。
田伟:社区大夫,其实我们想想到底存在一个什么根本的问题呢?就是老百姓的一个选择问题。说白了,他信不信任这医生,医生这职业它是需要经验的,你得有大量治疗病人的经验以后才能成为人才。我觉得很多大医院退休下来的医生,很多下来以后,这些医生,有的在家就休息了,有的也不知道自个儿找个什么职业去。如果要是社区的能够把这部分资源充分利用好了,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宝贵的人才。他做初级分诊来说,他有很丰富的经验才不能误诊。
许戈良:我认为社区医院也是应该普及,应该加强,应该提高。但是它的主要问题是它的病人的信任度,病人的安全感,不是品牌还是品牌。那么作为一个大医院我们具备这样的品牌系数和人才应该进行一个垂直性的关联,我们可以把我们的部分医生把他派过去,把他的医生转过来,在我们整个大医院轮转,培训他的素质提高他的技术。那么他把认为需要转的高质量的病人转过来了,我们把认为这些病人可以在社区治疗的不需要挤压我们的床位,挤压我们的门诊,我们给他转回去。双方受益,应该把它的关联起来,不能够他搞他,我搞我,最后还是发展不好。
高强:首先我说一下现在发展社区卫生不是白手起家,现在强调的是将现有的一些基层医疗机构,一级医院、二级医院还有社会办的一些医院转成社区,人员相当一部分是转过来的,这是其一,其二呢,他还满足不了群众需要,这个确实是要和大医院建立一个密切的联系。国务院最近发的那个发展社区卫生的指导意见中就要求,大型医院要负责带若干的社区。
王小丫:现在正是两会召开期间那么刚才我们听到许院长,就他个人的观点发表了很多的看法。其实许院长就是我们的人大代表,今天我们要欢迎我们的人大代表光临我们的谈话现场。
陈伟鸿:今天每一位到我们《春天的约会》现场的朋友,包括普普通通的百姓,包括我们卫生部长的高强,包括每一个医生都是关注着我们今天的这个主题,那就是如何来解决老百姓看病贵、看病难的问题,我想在我们今天《春天的约会》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还想在现场来征集一下大家的意见,这些意见也许是您平时对解决看病贵看病难问题的一个思考,或者说您的体验甚至是您的憧憬,我们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汇聚民意的场所我们将会把大家的这些意见建议和心声,委托小丫记录下来,委托我们的许院长全国人大代表带到我们两会上反映一下我们群众真正的心声,好不好,来。马上举起了非常多的手。
观众:我建议就是说我们可以建立一个短信的,总的一个平台,那么这个平台上汇聚了所有医院的所有的信息,可以远程挂号,不用去排队了。
观众:解决医生开大处方,和高部长讲的是滥检查,泛滥的滥,那么有必要提高医生的挂号费用。
观众:运用信息化的平台通过管理层,给我们病人的整个的治疗流程实施监督。
观众:从1998年至今,我们的大中专毕业生都不愿意到乡镇去工作,又没有财政编制,所以说全部都是自收自支的,所以说能不能给人才大中专毕业生到基层工给他一定的人才政策的倾斜。
陈伟鸿:好的,谢谢。
赵晓鸣:我建议政府进一步加大和加强,对全科医师和社区护士的培训力度和培养经费。
陈伟鸿:好的,谢谢您的建议,来,继续。
观众:我建议新闻媒体对医务人员宣传导向应该正面一点,现在医生开方子抢钱,看病草菅人命。医生的负面宣传太多了。
陈伟鸿:赵大姐举手了。
赵:我就一个愿望,让老百姓扶贫医院建起来,让我梦想成真。
陈伟鸿:好,建扶贫医院。
战院长:建议加大对黑医游医的打击力度。
李学旺:信任你周边的医生,把他们看作是你的朋友,你就可以得到很多健康的信息,减少很多看病的难度。
周玉杰:我建议卫生管理部门、新闻界、患者、医生经常会有“春天的约会”。
陈伟鸿:好,谢谢你的建议。今年许院长到两会上的议案是不是也是和我们大家今天所关心的看病难看病贵有关呢?
许戈良:议案的提案就是建立大病救助保障体系。我们近几年,在政府的关注下,我们的残疾人的生活、我们的体育事业通过彩票、通过福利彩券,他们的发行募集了很多的资金大病救助保障体系能否也借鉴这种做法,在政府的支持下募集一定社会的资金。
陈伟鸿:我们希望今天现场的这些大家的声音汇聚在一块,也能够充实到您的议案当中去。
王小丫:这是我们的心声、这也是我们的民意,每一次都是用红丝带把它扎起来,递交到我们的政协委员或者是人民代表的手里。所以现在我们把这份大家的心声递交给我们的人大代表,谢谢您,谢谢。
许戈良:一定把大家的心意转达到会议上。
王小丫:谢谢您,谢谢。
王小丫:当我们在向我们的亲人朋友表达祝愿的时候,我们总会用幸福和安康这样的词汇。
陈伟鸿:我想到我们在致富的道路上越走越快的时候,自然会回过头来关注健康的问题。因为生命本来就无价。
王小丫:今天我们在探讨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们可以欣慰地、可以高兴地看到,其实我们的很多工作已经有了切实的进展和长足的进步。
陈伟鸿:同样令我们欣慰是,在我们的身边就有许多这样肩负着责任,心怀着良知的医务工作者,当然也令我们欣慰的是,有了这样一次愉快的温暖的春天的约会。关注民生、感受阳光,这里是《春天的约会》,谢谢大家收看。
王小丫:明天再见,祝你健康,再见。
—结束—
责编:刘子瑜